这时大梁的军队已在几百米外,马蹄踏的地面抖动,旗官挥动手中的火把,大军突然兵分三路。
一路直冲沙梁而来,另一路往沙梁右边而去,一路往左边而去。
恍如一瞬间局势巨变,赵虎成黑着脸,看着迟迟而来的大梁军队,被他盯上的史候爷心下一寒,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看向一边。
混战就此拉开,这处久来只有牛羊踏过的土地,第一次落下如此多人的脚步。
牛羊有时为了争抢肥美的嫩草,以及相当数量的配偶也会大打出角,当然头破血流便作罢。
前些日子辽金攻城,被赵文振一顿炮轰,损兵万余,这次黑甲军偷袭,少说也有几千人失去了战力,算下来这时辽金的兵力已经弱于大梁。
就在几日前,圣旨从京都而来时,一道将令也从望子关悄悄出发,送去了京都城外。
昨天夜里,留在京都郊外的兵士悄悄来到了望子关,除了赵文振没人知道史候爷曾将一部分兵士留在那里,而除了史候爷,没人知道,这些人已经撤了回来。
或许是为了当前的这场仗,或许还有别的原因隐藏在其中,只是这时候没人知道这件事。
天边的云翳渐渐的变薄,微微的发白,笼罩在大地的黑暗,像是碰上了宿敌,由浓变浅,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一如这时的辽金军队,仓皇而又果断的逃离这片荒滩草原。
而大梁兵士也没有再去追击,不是因为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是一夜的战斗,实在没有力气去追已经跑路的辽金兵士。
直至日上中天,站在望子关城头的赵文振才远远的看见大梁的士兵,缓慢的从另一边而来。
火炮中弹药已经上膛,金子举着火把只等点燃引线。
只是那面的军队走的实在太过缓慢,怎么也不像是逃来。
赵文振喉结滚动,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当看到破烂的旗帜,努力保持着整齐,比去时差不多少了一半的兵士,举在空中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开城门…”
城头上战鼓应声响起,这是大梁的声音。
赵文振让至一旁,看着入关的兵士,脸上沾满血污,看不清本来面目,撕扯破烂的甲衣,像胜利的旗帜,挂在身上,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摆动。
眼神从兵士身上移开,往后看去时,赵文振眼角的肌肉跳动了一下,眉间的肉不禁挤在了一起。
骑在马上的赵虎成身上中了两箭,黑甲上的血因凝固而变成了黑红色,惨白的羽箭就立在那里。
难以想象,有人身中两箭还能如此的平静,看他的表情丝毫感受不到痛苦,当然这两箭分别在肩胛和小臂位置,倒是不至于要命。
而赵文振却是在后面的黑甲军兵士身上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地方,在他们胸甲的位置,少了一块甲片。
黑甲军的甲衣由军器司铸造,说是大梁最精良的甲胄也不为过,绝不会出现少一块甲片这样的事。
只是因为在军器司时常见黑甲的铸造,赵文振才看出了这一点,至于原因,他能想到了也就是在厮杀的时候被敌人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