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芜愣了愣,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阿筝已经款款下车,马车中徒留简平芜一人。
半饷她沉了沉声“走吧。”马车外的车夫应了一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车开始慢慢前行,简平芜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丝绢的帕子,素白的帕子上绣着几根青竹,看上去颇为淡雅。
她叹了一口气,末了还是将帕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揭开厚厚的车帘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正在出神之际,马车一阵颠簸,简平芜下意识的抓住了车窗,才险险的坐稳。
马车外传来车夫抱歉的声音“先生抱歉,前有王公贵胄过路,我们先等一下再过去吧。”
简平芜轻轻的应了一声,有些好奇的看向外面,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已经分散到了街道两边,本来吵吵闹闹的集市此刻变得一片寂静,偌大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隐约间能看到赤色军旗飞扬,等到近了,简平芜这才看清楚,一队身着黑色玄甲的兵士缓缓走了过来,四周飞扬的军旗上赫然有一个斗大的字“尚。”
“莫不是尚家军?”简平芜低声自语,等到队伍走进了,简平芜才看清楚队伍最前面的人,一身玄甲,玄甲后红色的披风静静垂在身后,而玄甲上的鳞片则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光,看上去着实令人胆寒,脸上被半幅饕鬄纹的面铠挡住,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留在外面。
许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全身上下笼罩着肃杀之气,再加上身边的队伍,实在是令周围的百姓不敢直视。
就在简平芜准备放下车窗上的遮布时,一道锐利的目光向她袭来,遮布适时落下,挡住了探寻的目光,等到街上恢复原来的热闹,马车也开始缓缓前行,简平芜轻轻拉开遮布,街上又恢复了当初的热闹。
等到简平芜回到家中,站在廊下的息轻轻开口“刚刚尚致远路过,我按照你说的过去献酒,他果真喝了。”
简平芜点点头“尚致远虽贵为大将军,但素有铁面阎罗的称号,且相传他在战场上喜好剥人皮做战鼓,所以即使百姓信任他,也不敢跟他又太多接触,现在你是第一个跟他接触的,想必他应该记住这里了。”
简平芜苦笑一声“我现在有件更麻烦的事情。”
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简平芜将手里的丝帕递给她“都说这红颜祸水,现如今这男人也变成祸水了?”
息勾了勾唇角,把丝帕翻看了几遍后低声开口“阿简莫是忘了自己也是个闺中黄花,也算是红颜祸水。”
简平芜无奈的叹了一声“可惜芳心错许,偏偏许到我一个假男儿身上。”
檐下铜铃叮叮,墙上青苔生机盎然,息将怀中的丝帕轻轻丢到简平芜身上“阿简若是男儿,想必能迷倒更多女儿。”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也就不会芳心错许。。。”
简平芜抓住丝帕,身体似是僵硬了一下,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来,身边早已没了息的身影,徒留院中一片寂寥的蝉鸣。
又过了几日,正是北燕的大暑,到了这一日,北燕的王公贵胄会去城外的山上去祭祀,而尚致远也会前往。
早在之前,简平芜便让息和阿琴买了一头小羊,而息则照旧备下一壶清酒“今日不要用酒,换成别的吧。”
息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简平芜的吩咐换成了浓茶,傍晚简平芜懒懒的倚在院中的树下,而息则和掩面的阿琴走到门口等待尚致远。
尚致远是负责保护王公贵胄的安全,所以必定是最后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时候等到了尚致远,因着已经天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散去,只剩下几个趁着夜色乘凉的人在树下低语。
而远处又出现了熟悉的马蹄声,简平芜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
而在门内闭目养神的息则缓缓睁开了眼,她冲阿琴招了招手,阿琴将早已准备好的茶递到她手上,而后缓缓打开了木门。
坐在马上的尚致远这几日每逢走过这里,目光都会不自觉得看向这扇陈旧的木门,但这扇木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
但今日他原以为依旧是大门紧闭的时候,不想却又见到了当日送他一樽水酒的女子。
依旧是一身水粉衣裙,面容温柔,手上依旧端着托盘,看样子已经等待已久,见他过来,女子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托盘递到他面前。
“将军一日辛苦,且饮一杯浓茶歇息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