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天上的月儿伏在云层间,露出小半张脸,整个鲁府都笼罩一片寒芒之下,静谧,冷清。
半夜回来的鲁辽国几人,一阵儿密议后,就疲惫不堪的吹灯睡下,府里只留下几处淡淡的微光,隐约间几道人影往来微晃。
王堂主裹着棉袍,端着一壶熬好的草药,暗自骂骂咧咧,别人都睡了,他还得给荣涛送药。
却不知假山角落的漆黑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影。
待他转过屋角,余生悄然一跃,跳上房梁,一路跟踪,直到他转进了一间偏僻的小屋。
将屋顶的瓦片移开一条小缝,烛光下,王堂主正端着陶罐,将药水倒入碗里,木床上坐着一道苍老的身影,正裸着上身背对着房门。
“荣老,该喝药了。”
王堂主恭敬的递上药碗。
等老者转过身来,余生看清面容后,手指一抖,差点暴露了自己。
荣涛?长乐帮不是被秘卫剿灭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多谢王堂主。”
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荣涛抹了把嘴,将药碗递了回去,继续闭目养伤。
收拾起陈具,王堂主没有自讨没趣的去搭话,拉上门自顾自的走了。
余生回到假山藏好,心下暗自盘算着,荣涛既然没死,就绝不能留,他活着,自己将后患无穷,被一个一流高手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趁他病,要他命。
鲁辽国为人谨慎,荣涛的药由王堂主亲自去熬,余生蹲在房梁的斜角里,王堂主蹲在灶口不动,他不敢起身,终于,王堂主还是没有让他失望,皱着眉,匆匆去了趟厕所,余生就将老陈教他炼制的毒药投了进去。
等到王堂主将药送进荣涛藏身的小屋,端着空罐出来后,余生悄悄的离开了鲁府。
荣涛死了,面目狰狞,浑身冰凉,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一个一流高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王堂主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药是他熬的,也是他端来的,看着荣涛喝下去后,他才离开的。
鲁辽国让人抓来只鸡,喂了碗里的药渣,鸡走了没两步就倒在地上死了。
“好烈的毒啊!”
说话间,鲁辽国猛然抬脚,将王堂主踹到门外,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守卫仆从们很快就将鲁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没发现余生人影。
客厅里,几人沉默的坐在那里,半晌后,鲁辽国才轻咳一声。
“胆大心细,若非李麟的东西太过诱人,我实在不愿意跟这样的年轻人结仇。”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用,荣涛已经暴露,若让这小子跑了,非但秘籍拿不到,我等性命也将不保,秘卫的手段可不是吃素的,”白鹤面色凝重道。
捏着胡须思考半晌,鲁辽国才胸有成竹的开口。
“他不会跑的,否则早就离开荆州了,去安排下面的人,即便把襄阳掘地三尺,也要尽快将他给我挖出来。”
众人点头离去。
聚义山庄的人在襄阳城整整翻了三天,没见到陈余生的一丝踪迹。
鲁辽国将余生的面容大致描绘出来,让人四处张贴悬赏,赏金很高,五千两白银,悬赏之人的署名是陈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