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伙计开始搭梯子上房,准备从房上拿竹竿将人捅下来。
“我墨七确实烂命一条,不过,你看这是什么?”
墨七笑的淡定从容,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廖掌柜仰头瞧着,那是刚在他店里装的上好的女儿红。
只见墨七饮了一口酒,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引着,一口酒喷出来顿时火光一片。
“廖掌柜,我如果把这酒往这阁楼一洒,再投把火……”
接下来的话墨七没有说,不过廖掌柜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这二楼的阁楼可都是木头搭建,且年久木已腐朽,又正值刚入秋后的干燥,这一把火怕是整个院子连着前边馆子都没了。
伙计爬了一半就顿住了,这要是爬上去真引了火怕是跑不掉的,谁都怕死。
“墨七,今天的事罢了,我就当是自己受个教训,你走便是了。”廖掌柜知道他即是为着他姐姐就是有备而来了,摆手让伙计下来了。
他墨七就是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街串子,为着几两银子冒险搭上自己的家业太不值。
“走?哪儿那么容易?”墨七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你姐姐的死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咱今儿不说我姐姐,小爷我瞧着你不痛快,怎么也得我痛快了,咱俩的事才能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墨七不是那般死心眼儿的愣头青。
“请问墨七爷,您想怎么个痛快法儿?”廖掌柜咬着后槽牙。
“很简单,你准备五十斤馒头,五十斤酱牛肉,送到城西的破庙里,这事儿咱就算是扯平了。”
“墨七,你不要得寸进尺。”
廖掌柜眼睛冒火,借着他的手养他的贼窝子,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劫富济贫的英雄了。
“廖掌柜,孰轻孰重你应该捏的清楚,别耍滑头,一个时辰我收不到我兄弟的消息我可真就点火了,这是你欠我墨家的。”
廖掌柜思量之后也就认栽了,墨七就是个地皮无赖,他确实犯不着。
墨七坐在树丫上,悠闲地从怀里掏出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投进嘴里,犹如赏景一般。
这一切逐渐清晰地入了姜宁的耳朵里,心下浅浅一声冷笑,不禁低语道:“原来阴间也需要行侠仗义之人。”
“咳咳咳……”轻柔的女声入耳,墨七差点儿没掉下来,一颗花生米愣是卡在了喉咙,咳了半天才顺了这口气。
“谁,谁在跟小爷说话?”墨七站了起来,四下阁楼扫视一圈,也只有地上有一个傻不拉几的伙计时不时地抬头瞧他一眼,大太阳明晃晃的谁瞧着都眼花。
姜宁心累至极,得以解放原本只想好好熟睡一觉,自然也不想打扰他人。
刚才情不自禁的一句感慨怕是真的惊扰了别人。
“不好意思,打扰英雄……”姜宁潜意识里睁眼,眼前尽是枝叶,并无英雄,向下看竟看到自己破衣烂衫的身体,伸手却触及无感。
“你是人是鬼?小爷可是在庙里佛堂长大的,定不会中了廖小儿的装神弄鬼。”墨七靠着树干,眯着眼睛四下侦查,倒也是无惧的。
只是,姜宁懵了,她分明已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