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此言差异……”李赫出声辩驳道。
张让指着李赫责问:“事已至此,而还敢巧言令色?瞧瞧这服饰上的线路,不知有多少经验丰富的老裁缝日夜编织?这等奢华的染料,又耗费了多少匠工的心血?实在劳民伤财!哪怕陛下身上的龙袍,造价也不过二十万而已!”
刘宏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最讨厌比自己还奢靡的人。
在场的众多孝廉也纷纷迎合张让的话。
“中常侍所言不错!如此奢靡之人,又如何能够担得起大任!”
“是极是极!若非中常侍提点,朝廷里又将出一蛀虫啊!”
一时间,风向骤转……
五十个孝廉,尽有大半都跳出来指责李赫!
张让目光扫过大殿,只一眼便将那些指责李赫的人记在心里。
如不出意外,这些以后应当是自家人了。
这场戏看上去颇为滑稽,可事实就是如此。张让官大,是规矩的制定者,他把李赫的行为定性为“奢靡”,那李赫便是奢靡之人。
当然,这种行为比指鹿为马合理多了。
李赫此时虽然很想过去抽他两巴掌,可没这个胆子,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敢问中常侍,若是卑职不订制这件衣裳,那这三十万钱又该在何处?”
“自然是省下来……”张让眉头一皱,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刘脩也不再替李赫出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她可不觉得一个故事编得那么好的人在嘴炮上会输。
在场的众多孝廉解释望向李赫,想看看他有何说辞?
自古以来皆是以廉洁为美德,哪怕刘宏后宫生活再奢靡,对外也是省吃俭用的说辞。
哪怕张让背后敛财再多,对外也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不管背地如何,表面工作一定要做好,这就是官场。
李赫接着解释道:“确实被卑职省下来了,换个说法,三十万钱应当还是在公主府木的库房中,任由蛀虫啃食,与粪土何异?而卑职将这些钱买了一件衣裳,此时这些钱又在何处?在日夜编织的老裁缝手中,在那些付出心血的匠工手里,在出售衣裳的店家手里。”
他含笑的看着张让:“若无三十万钱,中常侍可知结果?或许是老裁缝没钱给儿孙娶媳妇被耻笑,或许是匠工没收入而妻离子散,又或许是店家付不起房租而破产。而现在拿了卑职的三十万钱,大伙都有了钱财过日子,卑职也可因此而被显赫于众人面前,大家各取所需,又有何奢靡之处?”
李赫不依不饶:“再者,有了卑职的钱财,那些老师傅便可研制出更华丽的服饰,那些匠工可调出更艳丽的染料,那些店家可以扩大商铺规模,招揽更多的佣人,这些佣人有了工作,便不会饿死……如此该问中常侍,在下何过之有?”
张让眨了眨眼睛。
诸位孝廉目瞪口呆……
刘宏先是一愣,随后抚掌大笑:“善!”
此时心情最好的莫过于刘宏了,朝堂上总会有一两个头铁的说他花销过大,偏偏那些人地位都不低,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他们也不好,如今听李赫一席话,下次便能用这番说辞怼回去!
奢侈,就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
“阿父可还有异议?”刘宏笑呵呵的看着张让,从未见过张让吃瘪的他心情莫名的有些开心。
“臣无异议……”张让无奈的拱了拱手,退回去。
刘宏点了点头,环视众人,道:“传朕旨意,任长公主府总管李赫为洛都税监令!择日上任!”
总算成了!
听到刘宏的指令,李赫心中大定,激动的拱手道:“臣领命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