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就说,我葛大娘什么时候看错过。”
然后一边眼神暧昧的看着塌上的刘乾和一旁烧红了脸的元香,一边拉着自家男人快步走了出去。
“你也跟着胡说。”
元香憋半天,还是决定打破尴尬。
“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越多,越危险,何况....你将来本会是我夫人,她的话也没什么错。”
刘乾一边说,一边仔细认真的开始去盯元香的脸,嘴边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男人的话说的过于笃定冷静,完全没有丝毫的思考和疑虑,仿若这就是一件已经板上钉钉的事,自然的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完了,又又又被废帝撩到了。
刘乾应该是在说李清寻和李安世这两个小马甲吧?
元香自我欺骗着。(醒醒吧,少女,作者都看不下去了!)
为了打破此刻有些尴尬的气氛,元香决定转移话题。
“粥凉了。”
刘乾见她这局促的样子,只好顺着她去看女孩手中的粥豌,这一撇不要紧,刘乾面色突然沉了沉。
说是一晚粥,其实里面仅有几粒薄米,大部分都是着些稀汤,几片孤零零野菜飘在当中。
元香见他神色变化,便明白了他心中多想,小小声的解释着。
“我问过葛大娘了,他们之前住在下河道子,原本家里有几亩薄田的,一家人勤俭些也还能活的过去,结果...”
“嗯,你说。”
刘乾罕见的接过元香手中的碗,一口一口开始自己喝起那碗里的薄粥。
“结果年初的时候,朝廷突然颁布了新令,所有农户都不能使用私制的农具,只能去采买官制的,再加上赋税轮收,葛大娘家实在养不起田地,只能躲到这峡谷中勉强度日了。”
“嗯。”
刘乾已然吃完了手中的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空空的粥豌,突然少女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家也是,小时候爹爹兄长在外跑商货,我跟娘和弟弟就在家照看铺子,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结果那年武帝爷突然要征兵打匈奴,所有铺子当年都要叫双份的税赋以充军费。而且,但凡有人隐匿固产,人人皆可举之,有人看不过爹爹的生意就私底下去告了官....抄家那天,只有我和弟弟活了下来。”
言毕,面前的女孩已经落了泪。
原先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这段往事,一来自己和弟弟逃出去那天,娘死命的抓着自己的手让她无论如何都不准说出自己的身世,二来,这天下人实则皆苦。
“我知道了。”
刘乾没有没脑的说了一句,一只带着独有热度的大手伸过去,轻轻的抚摸着元香额边的碎发。
那一瞬间,几乎把人溺死在温柔里。
元香突然哭了出来,不是以前着意的示弱以求自保,不是刚刚着急的情难自抑,她就是突然想哭出来。
她委屈,她不知道要告诉谁,不知道要去何处为爹娘伸冤,人人都告诉她,忍辱偷生才能活下去。
她反抗过,结果直接弄丢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她绝望过,对自己的人生,对现在的朝廷,对多有的上位者,包括她自己,
而刘乾,却温柔的告诉她,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受过的苦,蒙受过的冤情,不止是她,这句“我知道了”也是对所有水深火热中的底层阶级的回应。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没有气势山河的作出承诺,但元香知道,他会坚定的为了自己,为了她,为了葛大娘,为了莫小北,为了沫沫,坚定的走下去。
刘乾看着扑进自己怀里放生大哭的元香,缓慢的摸了摸她的头,元香不知道,这一切不仅触动了元香。
也让刘乾缓慢的,无所畏惧的,永远的陷进了属于她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