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低调前行,待元香再次坐厌了马车,并且不再殷勤又执着的给刘乾奉茶之后,他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广陵。
也正是在进入广陵的前一日,元香,又主动或者说被动的迎来了另一个全新的身份。
入夜,广陵城外,某客栈。
刘乾正安静的端坐在一张漆木小几前临着字,男人身形修长,背脊挺拔,宽大的玄色绣暗金纹路的交衽长袍服松松的罩在肩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子风流贵气。
屋角,蹲在一侧随侍的元香小心翼翼的戳着的面前香炉,并第三次抬头去看桌案上的沙漏。
“今个怕是又又又...要熬夜了,刘扒皮啊,刘扒皮啊……”
许是某人浑身散发出的幽怨之气过于浓烈,终是吸引了刘乾的注意力。
他微微侧眸,发现元香正背对着自己蹲在墙角,整个人都窝成了小小的一团,头顶似乎还在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幽怨不满的黑气。
这...是在悄咪咪的“埋怨”自己?
“过来。”男人唇角微扬,随手便掷了笔开口道。
元香正在暗自腹诽,一时被点了名,只好站起身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蹭了过去,一双小鹿般的眸子低垂着,满面的倦色。
“怎么,困了?”
“嗯。”
“嗯?”
“啊,不困不困,奴婢一点也不困,公子,可是要研墨?”
抬首间,少女已是满面笑容,一扫倦色,声音变得清脆又软糯,夹杂着满满的求生欲和讨好之意。
刘乾见她这般模样,笑着也不挑破,只饶有兴致的举起面前的一幅字继续问道。
“既然不困,那你就过来瞧瞧,公子今日这字写的可好?”
“字?奴婢不大懂字的。”
元香皱着眉头凑近了去瞧,幼时父兄倒是教过自己如何看账,今日若是让自己看账本,倒是还有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要是看字的话,就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了。
不过,这拍龙屁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的,既然送上门了,那定是要好好拍上一拍的。
“依奴婢看,公子这字写的极好。”
元香只瞟了一眼,便快速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开口。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这...这字...”
好吧,事实再次证明,当场拍的龙屁大多是要穿帮的。
元香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灵机一动道。
“公子这字写的好听。”
“好听?”
“是呢,公子,你看你写的这字应是唤作“清寻”,奴婢幼时听阿兄说过“袅袅清烟起,佳人何处寻”,这又是美景又是美人的,可不是合了这两个字。”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元香见他不再纠结字的好坏,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未等她喘匀了呼吸,又听刘乾慢悠悠的补了一句。
“即是如此,这字便赏了你吧。”
上首的男人语气玩味又狡诈,活似一只披了羊皮的狐狸,正挖了坑坐等食物上钩一般。
不是吧?又来!?
元香跟了他这么久,最熟悉的就是刘乾的这个调调,话说,上次,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他都是这般诓自己去出生入死的说。
于是,少女一不做二不休,当时就跪下了,一双泛着泪花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望着刘乾,满脸的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