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母亲赔了卫家一千两才作罢。
后来她才知道,恭顺侯府虽然贵为侯门,却是个清贫的。
杜氏平日里穷怕了,便想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客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林霖眸色微冷,也不敢说别的,只好暂时收了平日里倚老卖老的脾性,又狠命向六幺使眼色。
六幺没有办法,只得上前一步说道:“娘子,失节事大,如今卫夫人来说事,还是去前厅好好解释一下得好呀······”
话音未落,林霖笑道:“妈妈放心,谁说我不去了?杜氏既然是我未来的阿婆,如今来了府中,我自然应该去好好招待,六幺,帮我更衣梳妆。”
六幺急忙应了一声,上前帮林霖收拾起来。
客氏看着林霖真的张开双臂,任由六幺服饰穿衣,心里便安了一些。
忽然听到林霖幽幽的对弦伍说道:“又不是死了人,穿这些素的做什么?去把那大红色的云锦窄袖裙拿过来。”
弦伍是个老实听话的,急忙将衣橱里的那件压箱底的华服翻了出来,再配上雪白色的云肩,石榴红的百褶裙,素青比甲,脚踩白鹭纹的绣鞋。林霖面无表情的打开妆奁,捡出一根闪的刺眼的鎏金飞燕簪戴在头上,又逐个上上华冠和步摇,最后她轻轻地拿起桌上那柄闪闪发光的金钗,从竹篮子里拾起一朵深紫色的花带在上面,便小心翼翼的别在了头上。
少女皮肤天然的白皙柔嫩,就算不化妆也是一样的。
林霖默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将视线转向自己那光洁的秀气的额头。
没有前世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这又是要闹哪出?那压箱底的云锦红裙自从林霖十三岁生日以来就再没穿过,如今战事吃紧,又穿的这么奢侈,又是将未来阿婆,岂不是受人诟病么?
客氏慌了神,急忙上前,“娘子,那卫夫人正生气呢······咱们快······”
林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妈妈别急,我在等她。”
屋里的众人登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娘子这话何意。
正踌躇着,只见远处的大门口出现一个倩影。
卫氏是个身材矮小的妇人,是屠户之女。
只因当时偶然救了恭顺候卫府大老爷的命,卫老爷又是个多情的,便不在乎身份之差,不顾卫府老太太的反对,破例纳她当了正妻。
是屠户之女,故力大如牛,哪怕穿上了锦绣裟椤,依旧难掩本性。
堂堂一个侯府夫人,亲自跑到后院来寻找小辈,实在是有失身份之举。
林霖笑了一下,起身出了门,款款行礼。“小女林霖,见过卫夫人。”
她本来便生的极美,经过打扮之后更是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艳丽逼人。
卫夫人自然是见不惯林霖这幅样子的,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拖长了嗓音道:“哦,原来大娘子在这里,我在倒座等了许久,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寻思着娘子是不是羞愤过度,做了什么傻事,故寻到了这里,看来是我多心了。”
林霖抬眼淡淡的看着卫夫人,“林霖没事,有劳夫人挂心了。”
女孩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让杜氏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她仗着自己是林霖未来的阿婆,夫君又是如日中天的恭顺侯,举止愈发拿大起来,忽然冷哼了一声,“你说得轻巧。你没事?二郎有事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权贵家的郎君都在嘲笑二郎?害的他在国子监抬不起头来,你不过是个闺中妇人,可二郎·····二郎他可是前程大好,你······你对得起二郎么?”她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然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林霖便大骂起来。
林霖安之若素,一双清亮的黑色眸子直直的盯着卫夫人看。
快要来了。
“恕我不能理解卫夫人的意思······”林霖眉眼低垂,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固然对不起卫二郎,但出了这种事,本与我无关,京城里到处都在传我今后断难嫁出去的事,应该是我更加吃亏些。林卫两家世代交好,如今出了这种事,应该互相扶持才对。”
卫氏听了林霖一番说辞,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她四下打量,发现院子里除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小丫鬟和远处那探头探脑的老妈妈就没有别人了,忽然一伸手,狠狠去拽林霖乌黑的头发。
是该给未来的儿媳一个下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