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见木桑艾因为忍笑而扭曲的脸,郁闷地转过身去:“就知道你会这样,哼!阿农不要理你了。”
“小粽子”委屈地要哭出来似的。
木桑艾伸手揪住它头顶上那个小草尖,看着它挥舞着小小的手臂奋力挣扎,坏笑道:“我叫木桑艾,桑是桑葚的桑,艾是艾草的艾。你呢?你是什么妖怪啊?小草妖?”
“你放手,疼疼疼…”名为阿农的小妖怪用软糯的声音抱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了,我只知道我的名字叫阿农……反正,阿农才不是一棵草呢……欸?你干什么?”
“真蠢,连你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木桑艾捧起阿农,它比自己的手掌还大上一圈,但却很轻,触感很软,像一样,她捏了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哇~好舒服~”
“我就是不知道嘛!我本来就是一株草……不对我才不是草…总之,自从我有了意识,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可是,我到底是什么啊……”
阿农小声嘟囔着,也不理会木桑艾在自己身上捏捏这里戳戳这里的动作,兀自将自己酷似面条的手臂纠缠在一起,松开,又纠缠,又松开,反反复复,木桑艾都要怀疑这样下去,阿农玩自己的手臂能玩一年。
“那你都会做些什么啊?你会不会像药草一样,可以治病救人?”
“药草?救人?”阿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嗯!人们生病的时候,要靠药草做成的药来疗伤,就像……”木桑艾皱了皱眉头,想了一阵儿才苦恼地挠挠头:“明明爹爹教给我好多药草的名字,可我除了桑叶和艾草,什么都记不住。哎呀!反正有的药草可以安神,有的可以止血……你看,我手上不小心划破的地方,娘亲给我用草药抹了抹,不久就不流血了,可厉害了!”
“你说的,是这样吗?”阿农挥舞着细细软软的手臂,在那伤口上方急速地转动着。
一阵清凉的细风刮过,木桑艾惊奇地发现伤口不见了。
“哇!阿农,你太厉害了!”木桑艾将阿农送到眼前,十分惊喜的眼神让阿农头顶的小草尖自豪地左右摇摆。
“嗯哼~我还会别的呢?比如……嘿嘿,让你睡着!”阿农的细小胳膊在木桑艾眼前极速转动,木桑艾只见眼前一阵儿晕眩,一头栽倒桌子上,呼呼睡了起来。
“阿农刚刚还在好眠就被你吵醒了,哈~啊~好困~阿农也要睡了,小主人。”阿农化为一株小草,进入休眠。
半夜,书房的门口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阿农被这细小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当然,是以本体的形式。
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给睡熟的木桑艾披上一条毯子。
是恩人!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将差点被人类踩死的它从土地里撅起来,放在花盆里每日给它浇水!
阿农惊喜地摇摇草尖。
可惜,恩人从来看不到它,也听不到它说话,想到这儿,阿农的脑袋耷拉下来。
来人正是木夫人。她轻轻解开小桑艾的发鬏,抚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她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看着自己熟睡中的女儿,目光怜爱又温柔。
“小艾,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不让娘省心呢?”木夫人轻轻叹气,“难道真得要你跟药材接触吗?可明明……”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微弱的烛光下,阿农探头探脑,勉强能够看到纸上写着“五月十八”、“恳请”、“绝药”等字样。
恩人,原来您是小主人的母亲呀。可为什么,您身上的气息和小主人不同呢?这张纸上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阿农看着母女俩,小草尖轻轻晃着。
阿农是于她嫁去南宫山庄的前夜告诉她的,只是那时她沉浸在即将嫁给阿枝做他夫人的喜悦中,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回门那一日,她听到木家夫妇提到那晚阿农看到的那张纸条,才知道那是木家夫妇捡到她的时候在襁褓里发现的。五月十八,确是她的生辰,三年前乌亥找到她的那一日,也确是她十八岁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