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县,钱府废墟。
“你说他一直坐在那儿,已有五日未曾变动过姿势?”
有鹿玄珠望向坐在那两份棺材前,不动若石像,体表偶尔有魔气游走的吴良,目露担忧。
王德发点点头,道:“公主,我这几日观察,愈发觉得现在的有财哥状态不对劲,尤其昨晚,我隐约听到有财哥体内有哀嚎之音传出。”
一名阉人立侍于有鹿玄珠身侧,道:“公主,如若如此,这安抚一事……”
有鹿玄珠不悦的看向这阉人,道:“我心里有数。”
阉人笑道:“不是咱家不懂事,只是这次安抚之行,朝中反对声音极重,若这王有财一直如此,甚至就此死去,那这安抚之行不就成了虎头蛇尾的笑话吗?这对公主的威望不利啊。”
有鹿国朝堂之上对吴良的态度只有一个——杀之而后快。
不管是不是钱府的错,无视有鹿国的颜面,同逆贼无异,该杀。
什么?你有冤屈?不知道进京告御状吗?当今女皇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若非有鹿玄珠极力反对,若非有鹿玄珠颇得底层百姓的支持,若非当今有鹿国女皇极为宠爱有鹿玄珠,此次来清平县的绝非是安抚使团,而是有鹿国大军。
即使如此,使团中犹有异己。这阉人,便是反对者派遣来给有鹿玄珠捣乱的。
有鹿玄珠“和颜悦色”,道:“胡公公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胡柳谨慎,道:“一切以公主的意志为主。”
有鹿玄珠展颜一笑,宛若春日烂漫暖阳,道:“先前我不知这王有财……”
话只说一半,剩下全靠胡柳揣摩。
联想起平日里有关这位公主的评价都是英主,胡柳心下一喜,自以为公主回心转意,只是缺少一个台阶。
这个时候不代主行事,更待何时?公主可是未来有鹿国的国主!
“依咱家之见,公主可趁此机会杀了这王有财,回到朝中,言说安抚只是为了放松此贼人的警惕,朝中必然……”
“大胆!”有鹿玄珠面色转换自如,俏脸霜寒,“唆使孤对堂上诸公撒谎,佞臣之举!其心可诛!来人,拿下!”
胡柳不敢置信,道:“公主,你……”
“你这狗嘴,吐出的尽是歪门邪道,来人,割舌!赐哑!”
“我……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胡柳彻底慌了神,可有鹿玄珠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
毫无意外,意图进谗言的胡柳被侍卫拖下去割舌,周遭那些过了五日胆子又大起来的,前来围观的百姓不仅不觉有鹿玄珠手段酷烈,反而夸赞英明。
慧眼识佞臣,不听谗言,不愧英主之姿!
王德发啧啧称奇,道:“公主手段当真是高。”
“算不得什么。”有鹿玄珠吩咐那些喜月,“去差人拿布匹,将这里围起。”
王德发不解,问道:“公主此举何意?”
有鹿玄珠眼底深处有一丝掩饰极好的心疼:
“他如今的状态,我不懂,亦无需懂。”
“我只是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且问你,唐月尸首可有人打理?是否有请丧婆来整理遗容?”
王德发摇头,暗叹有鹿玄珠真是心细。
“喜月!”
自刚才起一直瞧着吴良,呆呆愣愣的喜月回过神,见是有鹿玄珠呼唤自己,慌忙低首,道:“请公主吩咐。”
有鹿玄珠略微无语,道:“去差人拿来布匹,将这里围起,再拿来一些梳妆用的东西,你同我一起为那唐月整理遗容。”
“遵公主令。”喜月神色犹豫,“公主,这里……真是王有财弄出来的?他真能三言杀十脉,灭筑基?”
有鹿玄珠没好气地轻敲喜月的额头,道:“他是好人,你确定这件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