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发的喜娘力道很大,扯得我的眼角都微微向上吊了起来。我忍不住低低“哎哟”了一声,喜娘却道:“小姐暂且忍一忍,发髻梳得紧实些,一会儿带起凤冠来才能纹丝不乱。”
苏婆婆亦点头道:“不碍事,只管梳得利落稳妥便是。”
头皮被扯得生痛,我也只好咬唇默默忍着。
喜娘替我梳好了头,又从首饰盒中挑了两只金光灿灿的凤钗,分别簪在发髻的左右两侧。我对着铜镜左右瞧了瞧这发式,果然是端庄贤淑得紧。
苏婆婆在一旁含笑与喜娘客套道:“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喜娘一面在我脸上薄薄的涂了一层琼脂,一面笑道:“哪里呢,如卿小姐本就生得花容月貌,不用费什么功夫打扮,便已和天仙下凡一般了。”
我听过许多恭维的话,就数这句最离谱,竟已经把我比作天仙了。
如果我真能有天仙那般的好,聂江风为何不娶我?
待琼脂稍稍晾干些,喜娘便又往我脸上搽了好些细白的妆粉,如此一来顿显肌肤胜雪,柔亮润泽。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纱窗外透进些许明亮闪烁的日光来,晃得我有些眼晕。
如此这般的被折腾了半天,我已是又困又饿。还是沁儿心细,从厨房端了些糕点过来。我捡了两块芙蓉糕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方才觉得好些。
吃了些东西便更是觉得昏昏欲睡,我索性仰起脸来任由喜娘摆弄,自己则眯起眼睛打了个盹儿。待到再次睁开眼望向铜镜时,妆容已经画好。
镜子里一个俏生生的新娘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沁儿进门来看到我,愣了一会儿,叹道:“小姐可真好看。”
苏婆婆笑道:“马上便该改口叫夫人了。”
夫人。我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多么陌生的称呼。
莲露和茹雪捧了大红色的喜服过来,绣得是鸾凤图案。那凤凰的羽毛都是用金丝线密密织绣而成的,手工甚是精细,剪裁,用料也都极是考究。
喜娘一面夸赞,一面服侍我穿戴停当,正要为我带上凤冠,却见叶云溪搀着娘款款走进门来,两人瞧见了我,眼神儿都亮了一亮。
“好一个俏丽的可人儿,待会儿新郎官儿瞧见了不知该有多欢喜呢。”叶云溪一手轻抚着微微挺起的肚子,一手搀扶着母亲,由衷的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