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语气便低沉了下去，似乎是为那薄命的大娘子伤怀。

李元嘉从灵堂前走出来，便听得这样一番话，她望着那离李元晔不过几步远的小娘子，十分不悦。

她可从没听过瞿秋意有哪个感情深厚的姊妹！

“侯爷教导有方，秋意姐姐知道你为她伤心，心中定然高兴。”李元嘉瞧见那小娘子惊讶的望来，便笑了笑，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问道：“你是府上的哪位娘子？”

小娘子朝李元嘉福了福身，回道：“见过曲阳殿下，民女秋若，家中行二。”

“原来是瞿二娘子。”

“瞿二娘子和秋意姐姐姊妹情深，实在令人艳羡。不似我，只有兄长，却无有知心姊妹。”李元嘉煞有介事道。

李元晔笑着睨了她一眼，问道：“有兄长疼爱还不够？”

李元嘉便笑道：“兄长和阿姐怎能一样？”

面前的郎君清隽绝尘，娘子姿容明艳，站在一处儿便是一幅美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昵，更是惹人眼红。

瞿秋若便是如此。

她虽有亲娘兄长疼爱，可延平侯府并不十分风光，她又是继室所出，在外人眼中始终是个身份尴尬的娘子。

她自认容貌不俗，虽比不得眼前的曲阳郡主，却也是中上之姿，只是身份所限，叫她没了许多选择。

她想起阿娘昨日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心中明白，若想得偿所愿，得贵人青眼，今日便是绝佳的机会。即使攀不上永安殿下，能得曲阳郡主另眼相待，也是极好的。

这恐怕也是她那死去的亲姐能给她带来的唯一的用处了。

“两位殿下感情真好。”瞿秋若微微笑道。

云锦素衣包裹的身段妖娆，眉是二月的细柳，眼是曲江静水，琼鼻丹唇，素衣墨发，眉眼浅淡，一笑动人。

她的长相并不娇娆，却很清秀，明艳张扬的打扮不适合她，也不适合此时的情状，打动永安王，要靠美貌，而打动曲阳郡主，则要靠她对亡姐的情意。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利用自己的长处。

“你与秋意姐姐的感情也很好。”李元嘉道，“这院中海棠开的真好……是侯爷亲自选的地方吧？”

瞿秋若道：“是，阿姐本不在此居住，阿耶怕她走的凄凉，便将她放在此处。海棠开得热闹，阿姐见了想必也欢喜。”

李元嘉点了点头，嘉许道：“侯爷有心了。”

瞿秋若刚想说话，却又听李元嘉说：“纵然秋意姐姐不大喜欢海棠，知道侯爷心意，恐怕也是感怀。”

瞿秋若的话便堵在了喉头，任是她自认机敏，也不知此话如何接了。

她方才可是与永安王说了的，瞿秋意甚喜海棠。如今李元嘉这话，不是正好打了她的脸？

什么姊妹情深？恐怕在永安王心里，她都成了那等虚情假意之人了！

她望了望李元晔，见他面无异色，不知是没察出异样，还是没将她方才的话听进耳里，一面放松些许，一面又有些失落。

“我听闻，寺庙里的师父们超度亡魂，都是念往生咒的。瞿二娘子既与秋意姐姐姊妹情深，不若抄几卷经书，给秋意姐姐添几分阴德，好叫她早去往生。”

梳了双丫髻的小娘子尚有稚色，但身份有别，瞿秋若仍旧不敢小觑，哪怕心中不愿，也将那厌恶苦楚往肚子里吞，笑着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