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此刻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本想展示自己的伤痕,用来增加此间的肃杀之气。结果被凌泉一搅和,当真是尴尬无比。他无法回答陈空的质问,只得向御宇众女看去,想找人救场。
谁知御宇众女也都是喜上眉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根本掩饰不住激动之情。张尘耳力通玄,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听到众女低声道:“掌门人颜值那么高,果然是喜欢男孩子的,好高兴哦!”,“是呀,是呀,那个陈空也好帅,真的好般配。”,“你们说谁是攻?谁是受?”,“我觉得犀照的乐姐姐说的对,炸毛受和高冷攻。”,“我倒不觉得,我还是萌高冷受”……
众女的议论张尘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越来越是尴尬。他转头望向元颖,冷声道:“怎么回事?”
元颖再也绷不住脸皮,忍不住露齿而笑,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她拍了下张尘,喜道:“启禀掌门人,啊哟!没想到你会这么深情,把爱人的名字刻在手上,肯定是爱煞陈空了吧?快趁这个机会把话挑明呀,去呀。”凌泉重重的拍了陈空一下,喜道:“你愣着干嘛?你也快点去呀。元颖姐姐真有你的!”凌泉说着竟不计前嫌,和元颖欢呼着拥抱在了一起。御宇众女见副掌门元颖如此失态,便都放肆起来,不知是谁带头娇喊了一句“亲一个!”,众人更是纷纷鼓噪起来,“亲一个!”,“亲一个!”喊得震天响。
陈空和张尘俱是窘得汗流浃背,吴禅德捂着腹部伤口和背佛者们大眼瞪小眼。好事群众们原本都吓得抱头半蹲,忽见这许多女子群情激昂,不再出手伤人,胆大些的甚至站了起来。
陈空混乱已极,脑中像是几百个老和尚在做法事,哐哐当当吵得脑浆子疼。他对着凌泉道:“凌泉你过来,在那凑什么热闹,我有话说。”凌泉和元颖对视了一眼,喜道:“他定是不好意思了,要我代他传话给张尘,元颖姐姐,我去看看便来。”元颖轻轻推了她一把,急道:“啊哟,赶紧去,赶紧去。”
张尘不满的看了看沸腾的下属们,皱眉道:“你们什么毛病……”陈空见凌泉正喜孜孜的赶来,连忙将她一把拉过,耳语道:“你什么毛病?怎的和这帮奸人混在一起?不想逃了么?”
吴禅德终于忍受不住,大怒道:“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男相女相终究是幻,因此我不觉得男男之爱有何荒唐。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般高调,毕竟不雅,我不爱瞧,先行告辞了。陈空你记着,你我之仇不共戴天,后会有期了。”说着一挥手,对着残存的背佛者道:“我们走!”
背佛者们俱都走到了吴禅德跟前,虽只剩寥寥数人,但在强敌环伺之下仍是镇定自若。吴禅德忍不住看了看同伴的尸体,一脸的悲切。陈空赶上一步,在为他而死的背佛者的尸体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闷声道:“吴大师,这位兄弟的名讳是什么?”吴禅德用力哼了一声,道:“你别这样惺惺作态,你炼尸杀人,触犯不动尊法,早就不容于玄门,等着来日清算吧。”陈空置若罔闻,轻轻将尸体上的莲花木箱子取了下来,道:“请问这位兄弟所背的佛像是送往何处的?我替他送去吧。”吴禅德连忙赶到陈空身旁,推搡道:“放下,你不配碰我们的九尺莲花木箱子。”
一位年轻的背佛者忽道:“陈空,你记好了,我的师哥名叫吴法,他的箱子是要送去鹰巢山的,记住了么?”吴禅德怒道:“吴天,你和这佛门铁鼠废什么话?他还有命送么?还有命么?我让他不能生离弥山!”陈空不去理会吴禅德,自顾自的把箱子系在了背上,
这几人正说得热闹,张尘忽然道:“陈空能不能生离弥山另当别论,你们想离开此地,先吃了忘忧丹吧。”御宇诸女并凌泉闻言一阵欢呼,交头接耳道:“掌门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他忍不住要为他出头啦,”
吴禅德指着张尘破口大骂,道:“我凭什么……啊哟……什么东西?”他甫一开口,张尘便快速无伦的靠近,将一颗丹药塞入他的口中。张尘迅如闪电,白光一闪,又将一位背佛者的下巴捏得脱臼,将丹药掷入他的口中。他的动作实在太快,陈空根本来不及阻止,背佛者和雪山派幸存的数十人俱被他喂下的忘忧丹。张尘冷声道:“会武的都交给我,这些好事围观者就交给各位姑娘了。陈空,你是自己吃呢,还是要我帮忙?”
张尘的俊脸被宽大的兜帽罩住,让陈空看不清面目。陈空沉声道:“你不是张尘,张尘是不会像你这般的……你到底是谁?”张尘冷冷的道:“我和你说过,我是制伽罗王,别叫我什么张尘。”陈空激动道:“张尘,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和钱律在河滩上发现了你遗失的笔记……我们都推测你出了事。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张尘看了陈空一眼,道:“这不关你的事。”
陈空又道:“钱律这家伙中了乐塔的蛊掌,没有几天好活了。乐塔约我们明天到娑婆派大殿前见面,他说只要你到场,就能饶了钱律——当然我是不会信他的。但钱律有难,你作为他的朋友也应该去帮一把。”
张尘又看了陈空一眼,道:“这不关我的事。”
陈空生起气来,怒道:“你是不是又失忆了,怎么变得这么怪里怪气的?”
张尘忽然面露疲倦已极的神态,道:“陈空,我不是失忆了,而是记起了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