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片叶子从我眼前缓缓落下方才转移我的视线,这片叶子是从四楼飘下来的,此时风势很弱,它就像一叶扁舟在茫海中沉浮,快要被墙淹没视线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了它。
是香樟树的树叶,我仔细一看,上面竟写了如蚂蚁般的小字,我猜想是上面的一班某个学生无聊之下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掉下来的。
叶子上写的内容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禁翻读起来:我很好奇孤独有没有温度,我也想体验孤独到极致是什么感觉。读完以后,我没什么感觉,把玩着这片叶子。
自那以后,不知怎地,我特别喜欢对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去思考,全无目的的发呆。
秋雨朦朦,香樟树上没有了知了的鸣叫声,可我还是如往日那般对着那三排香樟树发呆。树下有长椅,也常有学生或者老师坐在上面看书和散心。我天真的用手去隔空摘叶,换来的是微凉的风气。时而久之,同桌还以为我的脑子有问题,对此我惟有一笑置之,他也不追问。
我认识李祟是开学的两个月后,有天他问我为什么喜欢望着窗外发呆,我告诉他我喜欢那树下静谧的一道风景,后来他才知道那一道风景并非真的实景,而是一位常独自坐在树下长椅上的一个人,一个女孩!
她的轮廓,远而模糊,仿似总有一层遮挡视线的东西遮挡着;她的宁静,真若一缕微风,一丝若水,动而舒目,静而清心;她的回眸,有落叶浮落为其伴舞点缀,有清风徐拂为其清涤浊空;她的动与静,都是一副画面,美的画面,让人为之痴迷。
“你知道她名字吗?”李祟问。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这算一种陌生的暗恋。”
“什么是陌生的暗恋?”
“暗恋熟悉认识的人叫暗恋,暗恋一个你从未了解的人叫陌生的暗恋,当然了,你可以认为这是我的一派胡言。不过,我不相信你会暗恋一个连正脸都没看到过的人。”
“如果真是你说这是你的一派胡言,那也不尽然,至少听起来有让我有一丝相信。”
“一句俗不可耐的话‘心动不如行动’。”
“没那勇气,何况你也说了,我不会喜欢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那岂非太过轻浮与随意了。”
“相信我,在欣赏她这道风景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和你一样心理的胆怯者也不在少数。你胆敢勇敢迈出一步,你就比那些人更接近自己想要得到的。”
“我承认你说的话,可是换做是你,你真会那样做吗?”
李祟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像随口一说的那般轻松:“真有那一天,我会让被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成为全校皆知的‘名人’。”
我只当他是以局外人的角度轻易说的,也不再与他深谈下去,我回到闹哄哄的教室中,目光又不自觉地游走在窗外。
深秋的风十分刺骨,跑道边的银杏树树叶被秋风卷扫得漫天飘飞,每一颗树上只剩下凋零的数十片叶子,似在与肃杀的秋风斗争,显得十分顽强。其实到了秋天,那里的景色胜过教学楼下的香樟树的风景。
或许是我们都喜欢那一片片飘飞的轻叶吧!随风飘荡的落叶有时会透过打开窗户班级的教室里,也会飘到硬叶不大面积掉落的香樟树上,更多是铺在了校园中空旷的地方,比如操场、草场、楼顶、道路、围墙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