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连一杯水都没喝,唐璜就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坐的意思。映衬得我一路上的想入非非,之前的挣扎和纠结都异常地可笑。
26岁年轻女子的闺房,高跟鞋,粉红色,床上散发着香味的床品,唐璜竟然都视而不见。是谁说过,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以为了一时爽,及时行乐?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26岁年轻貌美的女性,居然留不住一个34岁的男人。我有这么差劲么,还是至始至终,唐璜对我,都只有知遇之情,却没有男女的非分之想?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梦见唐璜轻蔑的眼神,梦见他失望地说:女孩子嘛……
以致于第二天起床时,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找来一个大大的收纳箱,把那些华而不实的高跟鞋包装好,收纳好。
换上平底的小白鞋。
这是唐璜喜欢的装束,他说过,每次看到这样的我,就像看到了青春。
白T恤,牛仔裤,小白鞋,充满干劲地穿梭于各个格子间,跟着他熬夜加班赶进度见广告商赴活动现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踩着精致高跟鞋,坐在办公室,喝茶看鸟。
楼下的那条街,在清晨的阳光中慢慢苏醒,早餐门店前络绎不绝,我低头疾行,踩着点去赶地铁。
那天特别着急,急着到办公室写辞职报告,急着办离职手续,急着去唐璜的公司,急着向他证明,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不想让他失望,这条主心骨,在随后五年里,支撑着我跟在他身边披荆斩棘,可26岁的我当时还捋不清楚,自己为何拼了命去向一个已婚男人证明这些。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这么努力,向唐璜证明自己永远不会让他失望,不过是因为,怕自己不够好,不够值得被爱,可缘分这种事情,哪里是只要你足够好,你爱的那个人就会来爱你呢?
无解。我却花了五年,不断循环着受伤,修复,继续受伤,继续修复,直到,筋疲力尽。
02.
离职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母亲的电话。大概领导给陈老师打了电话,而陈老师第一时间通知了母亲。
意料之中。
没有拿到户口,无疑是对她这么多年培养我最大的否定。她的语气甚是冰冷:为什么?为了谁?
知女莫若母。
“方亚楠你疯了吗?再坚持两个月集体户口就下来了,你非要这么自私,为了所谓的自我,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置之不管么?”
母亲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要如何规劝她。
她一般叫我“楠楠”,开心的时候会叫我“宝贝”,生气的时候会称呼我的全名“方亚楠”。她不姓方,可她执意留住我的姓氏,因为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一点链接。
我很想劝她放下,可这么多年,她始终都放不下。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把我送到北京,想把我打造成北京人,用来报复父亲。
我何尝不知道?
我顺从她,努力地沿着她设定的路径走,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想见到亲生父亲,更不稀罕因为我的“优秀”“北京人”标签让父亲有任何歉意,我只是想让我的母亲开心,幸福。
毕竟,她是我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这二十多年来,她纯属是为了我而活着。
她赚钱是为了我,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我身上,她没有自我,没有想过要开启一段感情,也没计划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我,是她唯一的寄托。
这种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每当我想逃跑的时候,母亲都会质问我:方亚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没有资格当一个自私的孩子,因为我的母亲,她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