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纳德口罩后无声咧嘴而笑：“博士，我从来没有想过。空白组里面有一组完全是我的制造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它们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循着脑海中那冥冥的指示，去做。只要我是对的，就会成功；只要我成功了，我就是对的。”

“你已经成为了魔鬼。”

“新的时代帷幕拉开，魔鬼也能成为上帝。”

“如果让人们知道了这里的邪恶，导弹会成群飞来洗刷这一切。”

“没错。所以我们得抓紧工作。有个声音告诉我，时间不多了，我们人类的时间不多了。你知道的，我是你量子脑科学实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是你，当年告诉我，依照直觉行事。”

纳尔金转头看着克纳德，似乎可见他蓝色的眼眸中缓缓渗透出淡淡幽光，恍如一片宁静背后渐渐浮现的绝大恐怖。当纳尔金博士被挟持着到达蓝星地球某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大洋彼岸的深市正是下午两点，装潢华丽的大剧院内，来自神殿、金融资本界、的诸多人士正参加深商大会。

这是一个延续多年的秀场盛宴，业界大佬们贯彻夏国当局的指导精神，每隔两年，走过红地毯，在闪光灯中亮相，站上宣讲台，在璀璨光环下，为大众科普宣讲自身领域的创新进展。

因为面向受众的不同，原本严谨的科学家会用更为轻松的方式，畅想各自领域的未来。

“我们合成了一个酵母。以前可以合成一个病毒，后来可以做成一个细菌，现在又做成了一个酵母。酵母有多大呢？１２００万个碱基。我们一个人的细胞内碱基有多少呢？３０亿。现在我们已经达到了上亿的水平，很接近一个细胞了。所以到未来的５年内，我们可以合成生命，化学合成任何生命。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吓唬大家。这个生命，进展可能比人工智能还快，它带来的问题……会更大。但是它对社会的冲击，你喜不喜欢，它都来了。”

正在台上发言的是上市公司夏天生存股份公司董事长汪剑，他站在台上，高大光幕墙前面，用手指轻轻触碰虚空，舞台上到处分布的光线追踪系统随即在他指头停顿的空中聚焦，用光影模拟出一个酵母细胞。

这是增强现实的虚拟成像技术，在各种高端演讲、会展场合用来辅助展示，让观看者能够在现实世界中看到立体虚拟影像。不用佩戴专用眼镜就能身临其境，或者看到虚拟影像在身边活动。

如果有足够资金投入布置传感器和光线投射系统，能将此刻容纳上千人的剧院会场布景瞬间转换：或是汪洋大海，或是炮火战场，或是原始丛林。

椭圆的半透明酵母细胞一个个从汪剑董事长的指尖冒出来，传感器和光线投射设置得非常精准细腻，每个酵母细胞轻轻蠕动，栩栩如生。无论坐在会场的哪个角落去观察，酵母细胞的塑造都无懈可击。

就好像虚空造物一样，美妙，自然。

如果不是一个圆滚滚的滑稽头像突然从台下窜上舞台的话。

伴随着立体滑稽头像的还有一串立体文字，这是网络直播平台公司在会场里面的增强现实弹幕。这种增强现实投影字幕采用了３６０度无死角的投影复合技术，让台上台下的人看到的都是文字正面，有所区别的是台上看起来文字向自己飞来，台下看上去文字远离自己向台上飞去。

滑稽头像是夏国网络流行了二十多年的一个卡通图像，最初是聊天软件、论坛、短讯社交圈中流行的一个平面图标，斜眼讪笑的一个卡通人头像，有时候图片说明会注释为滑稽二字。

这个滑稽头像在增强现实投影中变成了立体，圆滚滚缓慢转动，自带“呵呵”讪笑。

滑稽头像：“呵呵！汪董事长这番话我２０１７年就听过了……”

汪剑摸了一下自己剃成寸头的白发，毫不慌张，笑道：“是吗？难怪我说讲稿有点熟悉，估计秘书同学给我拿错了讲稿，哈哈！”

哔一声尖叫，一个怒火冲天的“头像”带着一行字从天而降：“讲点实在的东西，讲点最近的东西。现在你们股票已经突破３０００元每股了，没有更多利好，咱们站在高岗上的股东被风吹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