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为不禁声音哽咽,“现场摔得太惨烈,早上才全部找全送去殡仪馆了……”他们俩共事多年,也是感情深厚,杜可为夜里知道死讯也大哭了一场。
凌霄听得仰起头深深捂住眼睛。不知道赵榷肝脑涂地的瞬间,想到了谁。
挂了线,他怔怔下羚梯,在翡翠的私人区域里选了辆车,茫然开到了赵榷所在的区附近。一大片空地连同周边数十米花坛拉起了警戒线,显示出赵榷的断臂残肢已收拾完毕,正中的鲜血和脑浆的痕迹被物业管理盖上了大幅帆布遮掩,可是帆布外仍斑斑点点冲洗不掉。四周的好事者远远张望,低声议论昨夜那声可怕的巨响。
凌霄的泪汹涌而下,眼前太惨烈,他踩着油门的脚冰凉发麻。赵榷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从那么高的楼层里纵身跃下,让自己化成粉末回归土地?
突然,花丛深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凌霄定眼一看,竟然是他的姐姐凌雪!刚才她哭得摔了一跤,跌坐在绿植深处。
凌霄急忙刹住了车子,跳出来跑到凌雪身边抱住姐姐。只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双目哭得又红又肿,喃喃自语不知在什么,一边一边啜泣。
“姐,是我凌霄,你清醒一下!”他拼命摇晃怀里的姐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凌雪绝望地摇头,苦笑,“霄霄,我后悔。”
“姐,你后悔什么?别哭了,跟我。”他轻轻抚摸着凌雪的长发,“大的事,有我在呢。”
“我后悔空等了他大半辈子,”凌雪痛苦地摇头,“我后悔没去争取,没去表白。现在永远没机会了。”
原来姐姐至今单身,什么男人都看不上眼,竟然是因为赵榷!凌霄一拍脑袋,痛苦中多了一重懊恼,紧紧把姐姐搂进怀里。
只怪自己太粗疏,看不懂姐姐的女人心思。他与赵榷主仆廿年,不知多少次和凌雪一起,可是他从没留意姐姐的眼神和态度,此时猛然明白过来,只得死死抱住颤栗痛哭的姐姐。
“姐,他不是好人,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眼泪。”
“纵然他是全世界最坏的人,我也只爱他一个。”
他摸着凌雪的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告诉姐姐昨下午的事,可是终究不出口,带着泪水重新吞了回去。作为一个顶立地的男人,当场逮住了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准备云雨的现场,即使是面对姐姐也是无法启齿的羞辱。
算了吧,让妻子出轨这件事永远掩埋在自己破碎过的肋骨里,永生不再提起。
他颓然抱起凌雪塞进车里,任她如何挣扎也岿然不动,一直等到她平静下来,,“姐,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你。我们回家吧。”
凌雪已不是以前精明得看云便知雨的女枭雄了,她像暴雨后委顿在地的花,半点也没听进凌霄话里的意思,只一味地捂着脸抽噎。
凌霄看看倒后镜里的姐姐,总算不反抗了,才轻轻踩下了油门。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神情阴沉得可怕,载着凌雪驶回凌家大宅。
金霜云看着凌家姐弟的车驶远,冷冷地从赵榷区的会所罗马柱后转了出来,拍拍手里的灰尘,“凌家大姐,你在檀香山咖啡馆里打我的耳光痛快吗?我过一定让你后悔,不知道今这份回礼够不够份量?”
她摸着春节时被凌雪扇过的半边脸,笑着走到警戒线上欣赏着赵榷落地的痕迹,,“啧啧,赵总,你看看你死得多有价值,凌家大姐竟然为你哭了一个通宵,也算是为我立下了大功。死了一个,毁了一双,也算对凌雪每在董事会里跟我开撕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