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言汐和言洲两姐弟在屋外闲谈,关洱和苏姚暂时歇战,保持着一种非常不平衡的安静。
他们不知去哪里找来了些粗壮的原木,又找来了工具,一言不发地在院子里搭着言洲要求的厨房。
“姐啊,关洱哥哥一眼就认出你是女孩子了。”言洲半靠在桌子上,监视着厨房的工程。
“嗯,很奇怪对不对?”
言汐身材本就高挑,女扮男装时本就不易让人怀疑,加上她头上发簪法力产生的幻术,在人间是畅行无阻的,甚至连法力偏下的仙神都看不出来。
“不,他都能找到我了,能看穿你的幻术并不奇怪,”言洲坏笑着道,“我是说你不怕他对你有所企图吗?”
“没关系啊,他那么好看!”言汐一听,眼睛都亮了,但她很快就笑着捏起了言洲的脸蛋,“我是在遇到苏姚时遇到他的,他好像是来这里找他的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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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之人?那他找到了吗?”
“不知,他也没怎么离开。”
言洲轻笑了下,道:“姐,就这么把人带在身边,他要是害你怎么办?”
“我与他素昧平生,想害我的人几百年前就该死光了,怎会待到现在。”言汐抓起言洲的手,接着道,“他是什么?”
言洲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言汐,“姐姐,我这几百年净顾着送命去了,你觉得我知道?”
姐弟俩默契地笑了起来。
“那苏姚是桃妖?”言汐问道。
“他身上满满的桃花香味,又一副花枝招展的样子,除了是那四处风骚的烂桃花,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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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话间,忽然苏姚被石头绊了一下,用来做房梁的木头从他肩上滑落,直直地往关洱腿上砸去。
言汐吓一跳,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见关洱轻轻往后一退,树干在他鞋子前方险险停住。
苏姚看着树干,冷汗从额头上一滴滴掉落,院子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而后,苏姚所立之处的地面突然开裂,一道道寒气从裂缝中冒出,像是触手一般缠绕住他的双腿。
言汐能看到他眼里的恐惧和慌乱,但苏姚盯着双脚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触手把他的双腿越缠越紧。
“桃花很怕他。稀粥,你觉得是神,还是魔?”言汐下意识地看向关洱,谁知关洱却像无事人一样继续搬着树干,在地上打桩。
“很难说。”言洲目光始终盯着那些一簇簇冒起的寒气,不由得联想到“冰城城主”,但他又不能理解一界魔尊又怎会在这里给他搭厨房。
就在他思虑期间,那些触手迅速攀上苏姚的身体,又迅速地从他身上消失。
苏姚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接着若无其事地扛起那根掉落的木头继续忙着去了。
“天界有谁使用的是如此极寒的法术么?”言洲正一个个清点着自己仅仅知道的几位仙神,忽然,他抓住他姐的双肩,“姐,你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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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汐看着自己胸口的金光,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从夺魂阵出来的时候。”
言洲眉头皱起,“冰霜琉璃的碎片也在阵中吗?”
“是,随着仙光一起落到我身上的。”言汐把今日之事粗略地讲了一遍。
“奇怪的是,那是剑妖的老巢,可我们在里面逗留了那么久他却始终不出现。而且,”言汐手上亮起一道蓝如清泉的火焰,“冰霜琉璃也能为妖所用吗?”
言洲伸手摸了摸那团小火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姐姐你不是断了仙根吗?”
还没等言汐回答,苏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近来,惊愕地盯着言洲的手,道,“猫咪,你……你真的是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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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言汐替他回答了,“千真万确。”
“不可能,”苏姚受不了冰霜琉璃的法光,向后退了两步,“冰霜琉璃是先天帝维焱的权杖之心,随天地诞生,法力无边,能将魔界毁于一旦。我本已是受维焱天帝点化才入的妖道,都接近不了这一块碎片,为什么你能摸它?”
“什么天帝?”言汐不明所以,“不是说是悦衍国国王权杖之心吗,怎么变成天帝权杖之心了?再说神光不是应该是金色的么,可这个是蓝色的呀。”
三人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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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言汐心头冒出一个不太光彩的苗头:“既然冰霜琉璃与魔界相克,那让关洱摸一摸不就知道他是属魔还是属神了吗?”
“关洱,你来看看这个,”言汐为自己的想法骄傲不已,说着就把自己手上的火焰递到关洱面前,“哥哥见多识广,给我们说说嘛。”
关洱犹豫了一下,言家两姐弟不知不觉间已经皱起眉头,生怕真是遇到了反派大魔头。谁知关洱不仅轻松地接过了言汐手上的火焰,而且那团火焰到了他手上时奇迹般地更亮了些。
“天帝权杖之心,不过关于它的传说太久远了,我知道的跟你们差不多。”关洱把火焰轻轻地放到言汐手上,那蓝光如同回到源头的活水一般,融入她的身体里,“是冰霜琉璃入体强升的仙格,或许汐汐该到天界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