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绯红秀气的脸印入眼帘,就算穿着夜行衣,也掩不了眸间的坚毅与果敢。
竟然是师乐!
她本想今夜来霍府查探一番,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冷欣怡跑到旻月宫大闹。
没想到她前脚刚进来,后面南尧芃就跟着进来了。
师乐无计可施,只能躲到棺木里去,想等南尧芃走后再出来,可谁知这位二皇子竟有偷窥他人棺木的怪癖!
他见眼前之人竟是师乐,便也摘下了面罩,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本事大!”
真是见鬼了,能在这里碰到南尧芃,师乐没好气地说到:“彼此彼此!哪能和二皇子比啊!”
“你深更半夜跑这来干嘛?”南尧芃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就像一团迷雾,看不真切,却拥有强大的吸引力。
“你管我!”师乐向他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怔怔盯着他。
“夜闯王公大臣府邸,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哼!二皇子别忘了,现在可是你我二人一起在这里,若东窗事发,你以为你逃得掉?”
“你都说了,我是二皇子!可你呢,你什么都不是,你觉得你能拉我下水?”
师乐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她刚才明明看见霍文晋拿了一本册子进来,可她正在搜寻的时候却又碰到南尧芃进来了,她就只好跑去躲起来,眼下既然已经败露了,索性大大方方到处翻翻找找!
南尧芃靠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师乐忙前忙后找着,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娘的!原来早就被他拿起来了!
“你给我!”师乐上前揪住南尧芃。
南尧芃将那本印有“征兵名册”四个大字的册子高高举起:“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师乐不语,只要是跟霍文晋有关的事情都和她有关系!
“你管我!”
“本皇子从来不是闲散之人,哪有闲情逸致去管你!我只是怕要是旻月宫出了个卖国奸细,我可没法交代!”
其实南尧芃不是没有怀疑过师乐,她与霍文晋关系匪浅,当初在东宫指认霍文晋,会不会他们一起策划的一场苦肉计?
可若她与霍文晋狼狈为奸,暗自行招兵买马之事,此时又为何会鬼鬼祟祟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二皇子大可放心,我对你们南尧的江山不感兴趣!”师乐义正言辞得说道。
“既然不感兴趣……”南尧芃步步逼近师乐,“那你今夜潜入霍府,盗取征兵名册,所为何事?”
师乐终于忍无可忍:“我跟你说过,你不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懂?”南尧芃眼神急切,迫切地想要听到师乐告诉他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明明就漏洞百出却还百般遮掩!愚蠢!”
是呀,她就是很蠢,她傻傻地想要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孽,傻傻地守护着另一个人!
可是她忽略了一点,南尧芃不需要她守护!
当查出招兵买马一案与霍文晋有关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设计让南尧王亲眼目睹猎场发生的一幕。
只要能扳倒太子,就算这事会牵连到霍文晋又怎样!就算他是昔日好兄弟又怎样!这些在王位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霍文晋在背后捅他刀子?所以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二皇子先别急着数落我,我倒要问一问,霍文晋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现在这副样子出现在霍府,又是唱的哪一出?”
南尧芃嘴角浅浅一笑,伸手揪住师乐的腮帮子:“你还过问起我来了,你个小丫鬟胆儿挺大啊!”
师乐皮笑肉不笑地将他手拨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既然你我二人都是为了这招兵买马的册子,那就索性在这里一起看好了!”
“册子在我手里,轮不到你来做主!”南尧芃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
呵!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别啊!”师乐在后面追着他,“你要是一个人独吞,我就要叫啦,你看我能不能把霍府的人都给吵醒!到时你这个二皇子夜半私闯王宫大臣的罪名,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是不是那天在旻月宫跪傻了!”南尧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要是霍府的人被她吵醒了,她还能脱身?
不过看她着急的样子也挺好玩的,索性给她看看又何妨!
于是就着墓陵内昏暗的火光,两人就像窝在被子里分享悄悄话一样,翻看着名册!
直到尾页,一个名字映入眼帘:覃牧。
名字之上加盖兵部尚书印鉴,南尧芃在灯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确认是真印。可为何本该是霍文晋签字盖章的地方,竟是这人的名字,而这印,他又是如何得来的!
霍文晋啊霍文晋!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
既然征兵名册上签的是覃牧的名字,那霍文晋就完全有借口推脱说这事他一概不知,全是覃牧一个人做的,到时候就将他的罪名推得干干净净!
那事情的关键,就落到了覃牧身上!
可最蹊跷的一点就是,他从未在宫中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为了不打草惊蛇,南尧芃将名册合上,放回原处。
两人鬼鬼祟祟走到院里,南尧芃拿出随身准备的绳钩,正要将绳钩甩到墙外勾住墙檐,借助绳子翻墙而出。
师乐忙止住他:“你别啊,你那样动静多大啊,要是待会儿人都醒了,还走不走了?”
南尧芃一脸鄙夷,无语至极:“你难道有更好的法子?”
“跟我来!”师乐揪住南尧芃的衣袖,蹑手蹑脚往墙根处走去。
“看到没?”师乐指着一块墙边的大石,得意地说到。
那石头长满了青苔,掩在一丛花草之中,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你要我看什么?就这个石头?我要去办正事,不是在这陪你玩草丛探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