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塞在药箱一角的物什,言陌顿时眼睛发亮,轻咳一声,改口道:“确实是无心之失,不过我做了个香包前来赔罪。里面的药材都是我自己配了研制的,清心凝神,驱寒暖身再好不过。”
不去看那人表情,将香囊放在案几上,言陌便匆忙起身告辞,头也不回地出了阁子。
步履匆匆,裙摆轻扬,就没见她这么健步如飞过。
留下一个玄色身影在榻上端坐着,脊背笔直,却透露着些许僵硬。
盯着那案几上的香囊瞧了几息,谢九渊指尖微动,有些不决。
最终还是起身拿了那香囊,谢九渊抿着的唇角微微松动,继而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呼,好险。
言陌趴在床榻上,又翻身伸了个懒腰,深呼出气。
这些事情终于差不多了,能再休息几天了,最近累的啊。
“你这也累,明明最惨的是我好不好。”大绒磨着牙。
“哎呀,他越早治愈我们就能越早回去,你那点伤马上就会好的。”言陌懒懒打了个哈欠,眸子里渗出雾气,含糊不清道。
“哼,那你还捏我脸。”
“谁让你当时太可爱了,实在忍不住嘛。”好困,起太早了。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最舒服的就是能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睡个回笼觉了,等到睡醒还有温酒喝就最好了。
言陌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只留下一个洁白的额头暴露在外面。
此刻,江州城外。
“我们要进去,凭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坚决不交粮食,把我们的粮食还回来!”
“官爷,你让我家囡囡进去吧,她快没气了……”
城门下面不少百姓叫喊着,大多是些农夫汉子,有的是佝偻老人和一些瘦弱小孩。
尽管外面布着霜雪,寒风瑟瑟,他们仍只裹着些破布,面色或黝黑或土黄,都印着不同大小的疤痕,骨头轮廓清晰可见,令人总觉得眼珠子是嵌在骨头上的。
“今天又有这么多人来了?”一个守卫在城墙上向下看着这乌泱泱的人,感叹道。
“可不是,天天在这底下喊。”
“在城里,说不定还有几个好心的官人小姐收留施舍,在城外估计就只能等死了,要是我估计也喊。”
“咱们就这么看着?”旁边一个面目年轻的守卫道。
“小子,你是新来的吧,这上面不下命令,我们也没辙啊。”其中一个守卫随意地回了句,而后又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又有些无奈。
“啊,可是我们当兵的不是说要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吗?”那守卫小哥义愤填膺地朝着其他几个守卫喊道。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也要服从命令的嘛。”
“反正今年大旱,这附近州县皆是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
“唉……”
城墙下的人们还在继续,有的在怒吼,有的在哀嚎。
没有战争中的血腥喷溅,灾旱却比战火还残酷,它让人们在绝望中活着,又在恐慌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