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进门时,辉玉便站起了身,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孟夫人嘱咐的话音落时,辉玉才上前几步,双手撒娇似的搂住母亲的胳膊,眉眼微展,虽不曾上妆,却依旧是面如白玉般莹润,唇角轻扬,轻声道:“娘,我都知道的,您就放心吧,今天我没出去,都让娘您一人操劳礼单的事,辛苦了一天,今日这么晚了,您就别走了,和玉儿一起睡吧,我们母女也好说些体己话,左右爹爹也不在,好不好?”辉玉说完还蹭了蹭娘亲的肩膀,她喜欢母亲的味道,这让她觉得舒服,安心。
孟夫人有些失笑:“怎的,你又不怕热了?夏日里,旁人近你几分都是不行,今日竟是要同娘睡么?”转眼看见桌台上叠放着未绣完的嫁衣,心下也是了然,辉玉身份尊贵,却没有什么朋友,大皇子,现在该说是太子,那多年的陪伴与情谊也是实在的,她自是看得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虽然辉玉很少将这些少女心事说道,但做为母亲最是清楚不过的。在齐国,女子出嫁的嫁衣,都是要自己缝制的,象征吉祥,从头针绣到尾针,寓意未来日子从头福到终尾。之前还看这丫头满不在乎的模样,说着要招绣娘绣,没想到竟还是自己绣上了,这般心意可见一二。
辉玉没注意到孟夫人的眼光,只紧着说道“哎呀,娘,您就说您应不应吧。”辉玉不依的晃了晃孟夫人的手臂。
孟夫人看向辉玉的指尖,确是有好多针孔,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只轻声叹了一下,这孩子平日里娇气的很,她和她爹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此刻倒是用心。既然孩子不说,她也不好挑破,只顺着道“好啦,那还不上床去,虽是夏季,你这头发湿着,也是容易着了凉的。”说着边从香茗手中接过锦布,边轻拉着辉玉往床帐处走去,擦拭了一阵,见头发不再滴水便停了手。
孟夫人简单的梳洗了下也上了床榻,今日确是累了。
香茗将两人床帐放下,将里间的帷幕放下,遮下夜明珠的光辉,只留外间亮着,好供夜间起夜不至太黑,便轻声将门掩上退去了隔间歇息。
床帐中,隐隐能听到母女俩的轻语声,随着夜深,便慢慢静了下去,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日醒来时,孟夫人已经不在床边了。辉玉便如往日一般,唤来香茗,刚洗漱完,梅姨便来了。梅姨是孟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也是辉玉的乳娘。是跟在孟夫人身边三十年的老人了,幼时辉玉的娘身子不好,许多事都多亏了梅姨的照拂。
“郡主,大将军回来了,太子殿下也回来了。”
梅姨话音还未落,便看到辉玉,急忙奔了出去,只留下来一个纤细的背影……
“太子殿下还没来府上,少将军也没回来……”这是后面的一段话,只是辉玉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