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眉间皱起,颇有惆怅道,“朕的几个皇儿日渐长成,国之储君,却一直悬空。光是上奏提议朕立储的折子,都是快有一车了。”
“陛下春秋正盛,何须担忧国本?”
齐帝道,“你啊,惯会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朕。”
忽地眸光一转,精光四溢,“安卿以为,谁才堪当储君大任?”
安则谦心下一凛,齐帝这是要看他站于哪路了!
尽量周全道,“国之储君,不仅是陛下家事,更是国之大事。臣受陛下信任,今日得以忝居高位,官至尚书令。既是食天子俸禄,便要为天下子民着想。故臣以为,立储当立:贤、德、才。惟此三处皆合者,方可担以大任。”
“安卿的意思是,具贤,备德,有才之人,堪以大用?”
“是。”
“友之不愧为我相知之人,朕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安则谦只忠厚笑笑,却见齐帝长叹一声。
齐帝起身,目光投向窗外,似是在回忆过往。他喃喃道,“若是朕的瑞儿还在,朕何愁立储之人?!”
安则谦心下也是一沉,皇二子高瑞乃陛下唯一的嫡子,温厚有礼,为人忠贤,才德兼备。可惜天妒英才,在他十五岁那一年,因为溺水,救治不及,夭亡了。
安则谦恭敬道,“陛下节哀。”
齐帝又道,“安卿你说,贤德才三样,我儿哪一样没有?怎么是他?为何是他啊?!”
“臣请陛下保重龙体。英王殿下生前极为孝顺,定不忍看到您如此悲恸。”
……
抚慰好齐帝,二人又议了些近来朝中之事,安则谦便行礼退下了。
甫一踏出齐帝书房,便见内侍总管尤今侯在一旁,似是有话要说。
“尚书令大人,老奴送送您。”
“有劳尤总管。”
果不其然,尤今确是有话说。
“相爷,您可还记得十五那天晚上,靖安郡主的事吗?”
“自是记着。”
“当时陛下本是往后殿走的,可无意中瞧见了郡主似是在门口出了些什么事,这才又赶过来的。”
安则谦道,“竟有此事?”
尤今点点头,继续道,“老奴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些年,陛下如此关心袒护的,除了清源公主,便是这位靖安郡主了。公主郡主里,再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安则谦停步,拱手道,“多谢尤总管告知,提点。”
尤今笑道,“相爷客气了,这位郡主的福气,多在后头,今后可长着呢。老奴如此,亦只是想沾沾郡主和相爷的光儿。”
安则谦笑笑。
尤今又道,“相爷您的车马就在不远处,老奴便送到这里。”
安则谦谢道,“多谢总管今日相送,尤总管便就此留步罢。”
尤今点点头,“相爷,代老奴向郡主问安。”
“总管放心。”话毕,便踏凳上车。
尤今在一旁恭声道,“相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