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重重地撞击在牢笼围栏,在陷入昏迷之前,只来得及感到脖子传来的一抹疼痛。
……
冬日的夕阳有气无力地打在河面,泛起一层轻薄的水雾。
河流直北而来,蜿蜒南下,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开明国和巴国两分。
河岸西侧,距边境线三丈之遥,已建立起了第一道防线。
巴国边防线最高统帅、大将军濮阳景早已下令兵士加强戒备,静候太尉大人亲自领兵增援边境,以防开明国突生事端。
太阳余晖终于散尽,天地之间光线为之一暗。
河岸东侧突然黄沙滚滚,仿若有一道突如其来的风,将黄沙卷起,形成一道数丈之高的黑幕,延绵东岸数公里之遥。
黄沙势不可挡,向河岸滚滚而来,隐隐还能听到轰隆隆之声。
“大将军?”
西岸一侧,一名巴国兵士不明就里,迟疑地问向大将军。
“尔等休得慌张。”大将军横戈立马,注视着对岸滚滚黄沙,“瞭望兵?”
“属下在!”一兵士拱手出列,下一刻翻身了战车,再一跃,已立在战车顶,抬手于额,登高远望河对岸。
“禀大将军,无法看清。”瞭望兵随即报告。
“再探!”大将军双腿一夹马腹,引马于前,在巴军列队之前来回巡视,“众将士,加强戒备,严阵以待!”
但见滚滚黄沙终于席卷到了河对岸,那些隐约可闻的轰隆声却戛然而止。
那道由黄沙组成的黑幕渐渐散开,再散开。
“大将军!”
瞭望兵突然一声惊呼。
黑幕散开,又是一道黑幕立在河岸,不是黄沙,是兵马!
但见河道对岸,黑压压的兵马延绵数公里。
中军方正,是千乘战车,每辆战车四马驾前,居中两匹,是为两服,左右两匹是为两骖。
每辆战车之,站立着三名甲士,左方甲士持弓,是为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又称“甲首”;右方甲士执戈或矛,是为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称“车右”,又称“参乘”;居中的是驾驭战车的御者,只随身佩带卫体兵器短剑。
每辆战车舆侧,插放有戈、殳、戟、酋矛、夷矛五种兵器,合称“车之五兵”,这些兵器专供甲士在作战中使用。
每辆战车后面,整齐站列着七十二名徒兵,和战车一起,构成一个最基本的作战单元。
每辆战车共七十五人,足足千乘战车,七万五千兵马,就这样突兀出现在河对岸,更别说在战车方阵左右两侧,各有数千准备精良的骑兵组成左右两翼军马。
望着对岸黑压压的兵马,巴国大将军新生疑惑,开明大军何以来得这么快?开明都城距离边境一线近二百余里,潜伏开明的暗探来报,几个时辰之前,还未发现开明军队有任何异动,此番开明大军突然陈兵边境,只能说明开明军队早已有所准备。而推算时间,太尉大人亲领兵马赶住边境至少还需两个时辰。
看看自己区区一万人马的边防兵士,再看看对面超十万之众,大将军心下一沉,即便太尉大人领兵三万人马赶到,也难以挡住兵强马壮的开明大军。
大将军随即叫来信务兵,着令即刻马快回报,恳请太尉大人停止进兵,急调兵马稳固设防方为策。
周围兵士听闻大将军之言,神色一变,拒绝太尉大人进兵驰援,己方一万人马断不能抵挡对岸之敌。
“大将军?”
有头领迟疑着问道。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将军之意,要以这一万人马,延缓开明大军的推进速度,为太尉大人构筑防线争取时间。看这情形,大将军是心存死志,决心以血肉之躯,抵挡数万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