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承诺很快兑现,没过几个小时,他再次出现。
似乎上了瘾,每次仆从送饭时他都会露脸。
为了维持表面的样子,烠还是吃下了送来的食物,无论里面是否有伤害身体的成分,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身体近来情况始终不理想,力量的恢复太过缓慢,光是压制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意,已经竭尽全力。
算算青年已经是第六次跟他见面,这次送饭的人不等他驱赶,提前离开,门外只站着他。
烠透过铁栏杆看了看站在那的人,点点头,青年礼貌地颔首,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恨意,但现在他没有下手的意思。
大概是时机未到。
应该是敌对的两个人相处得还算融洽,真是个奇迹。
“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披着隗息幻象的烠笑了笑,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青年看看周围,挑眉:“那男人对自己儿子还真狠。”
“吾也这般认为。”
隗息对父亲的淡漠和对隗安宁的执着,现在他或多或少明白了些缘由,和隗息的母亲对他的照料有关,更多是源自对亲生父亲的恨意。
“他叫什么来着总之他在这里的话恐怕会难过死,在亲爹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
“许是不会。”
“哦?”青年思考片刻,噗嗤笑了声,“有意思。”
在这对亲父子眼里,对方都是不值得付出精力的“东西”。
不知该说是豁达还是可悲。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能自由出入这里么。”
烠不紧不慢地说:“汝既已自由进出,意味着隗家家主有着舍弃隗息之决心,且已与汝达成某项共识,故隗家无所畏惧。”
前几次送饭,青年想留下时,仆从还在不远处停留,这次连逗留的意思都没有,应该是隗家家主的意思。
青年认可地点点头,刚才的问题像在考验烠的判断能力。
“隗家家主已经舍弃了亲生儿子,具体想拿你做些什么,我也猜不透,这不重要,反正最终你这条命会葬送在我的手上,那小子也一样。”
烠注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动摇。
“先不论为何对吾下手,何故对他起了杀心?”
“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只是他不走运,成了隗家名义上的下一代继承人。”青年百无聊赖地说,“原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犹豫,这么爽快答应,不是在跟我玩赌,那就是……”
隗息的死对隗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烠的眼前多了条从未出现过的岔路,要是隗家家主对隗息的生死不那么在乎,有可能隗家真正的继承人不是隗息。
他叹了口气,摇头。
“何必如此复杂。”
“人类就是这样的物种,走一步想三步,没有准备的人走不远,你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懂与不懂,本就不是必要之事。”
“那什么才是必要的?”青年追问。
“任何事都不该看得过分重要。”
“你一直都这么冷静吗?”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吾既已在此,许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青年扬了扬嘴角。
“自暴自弃了啊,废物。”
烠不想反驳,他的出现令烠感到窒息,曾经那试图将他立刻杀死的决心和气魄,让烠来不及反抗,在这个男人面前几乎没有人有胜算。
能从青年身上感觉到被挤压的不适,仿佛他们天生就无法相容。
刚才他的发言多少让烠震惊,他对夺去自己的生命势在必得,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只能说是自己在世间的使命已经完成,已经度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永远地消失未必不是个妥当的选择。
可惜,没来得及跟灿鲤和灯鹿道别,还有……
烠的眼前恍惚出现隗安宁的身影,猝不及防的离开,她会不会感到
错愕?
遗憾?
惋惜?
不,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期待着某种从未出现过的情愫,他应该知道的,简单的两个字被什么封印了起来,让他无法想起。
“你喜欢她么。”热搜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