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辈子的糙汉子竟是红了眼眶,他慢慢的走向阿婆,这短短的几步路,仿佛花了阿公半辈子的力气。
他蹲下来,搂起阿婆的身子,手颤抖着拂过阿婆的脸庞:“老婆子,不是说好了,我们要过一辈子么?你怎么能抛下我,先走了呢”!
阿公呜咽着,泪顺着他的脸庞滴落到阿婆的脸上,阿公想给阿婆一个笑,却挤出了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阿公看着阿婆身上撕裂的伤痕,不禁失神的抚上:“老婆子,你疼么,很疼对不对,没事,我们上药,上药就不疼了,对,对,上药,上药就好了”。
阿公无措的抱着阿婆,轻抚着她,魔障似的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的事情。
终于,他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抱着身死的发妻,哭的肝肠寸断!
小姑娘楞楞的看着阿公阿婆,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自己。
她的心仿佛被啾了起来被不停的揉搓,又摔落在地上,心痛自责的快要无法呼吸。
阿公不断的抚着阿婆的脸颊,双手颤抖着。
随后带着是滔天的绝望和恨意。慢慢的抬起头来。
阿公双眼带泪,狠狠的盯着小姑娘:“我早该想到的,这几个月的怪像,不就是因为你,我们这穷山僻壤,哪里会来什么仙女,要来的,也是魔鬼,是你!是你这般的魔鬼!”
“你就是世人相传的彼岸花吧!传说会带来一切厄运的彼岸花,我们真傻,竟还这般傻傻的供着你。阿公笑的讽刺。”
“该死的是你,最该死的是你,你怎么不去死,让我的老婆子承受这样的痛苦。”
阿公冲着她大声的吼叫,脸上憋的通红,那充满岁月痕迹的脸满是恨意,字字珠玑。
“对不起,对不起。”她,颤抖着身子,泪水无声的滑落。
曾经的她有多快乐,如今,就有多痛哭。她想上前,最后再好好看看阿婆,却遭到了阿公的抵制。
“滚,你这个魔鬼,滚——”阿公紧紧的抱住阿婆,阿公戒备的望着她,生怕被她一不小心夺了去。
阿公嘴唇苍白,银白的头发给他平填了几分苍老。这个男人,从发妻去世的那刻起,就死了。
心死了,阿公看向阿婆,温柔的笑了,他怜惜的看着阿婆“没事,老婆子,不怕,我这就来寻你。”说着便撞向了床头。
鲜红的血从他的头上滴落,他笑了,依偎着阿婆,轻轻的念着:“老婆子,我来了”。阿公倚着阿婆,缓缓的闭上了眼。
附近的村民听见动静,都前来看是怎么回事,他们看到地上的阿公阿婆瞬间惊慌起来,赶紧跑上前,摇晃着阿公的身子。
“阿公,阿公,醒醒啊阿公”他们焦急的喊着,喊着那对永远沉睡过去的夫妇。
他们抬起头,想要询问呆呆立着的她,在看到她时,所有的话如同被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口。
村民由之前的惊慌变为惊恐。其中一个村民颤巍巍的指向她:“彼岸花,她是彼岸花。”
小姑娘额头的花瓣熠熠生辉,她看着村民害怕的嘴脸,唇色苍白,脸上也没有润色。
小姑娘一阵阵恍惚,低声轻语:没有!我没有!
这句话仿佛说给村民听,的仿佛说给自己听!
村民知道她是彼岸花,吓坏了,那可是彼岸花啊,受到诅咒,带来一切灾难的彼岸花。
他们踉跄的跑了出去。小姑娘呆呆的望着他们,心中满是酸涩。眼前仿佛出现了曾经树洞的景象,那一幕,要重演了吗?!
小姑娘想到了老婆婆,那曾真心待她,给她温柔,又却又和众人讨伐她,冷眼相待。
即使那是幻影,却仍给她留下了创口。
很小,但是再度回忆,仍是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