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配合刚奴解决掉其余所有伪装者之后,长风让黑剑入鞘,整了整斗篷,带着充沛的气血,离开了这里。
刚奴受伤颇重,胸口被扑上来的恶魔们开了个大洞,左手手臂也被扯掉了半截,要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状况早已死透了,但是得益于恶魔的生命力,他的伤口正在渐渐恢复。
长风暂时还不想抛弃掉这个有用的奴仆,于是使用出前世意外得来的邪术,在刚奴后背上刻画出一副激发生命力的阵法,让他的身形更加强壮,速度和力量也更加迅猛。
这种邪术一般只会用在将死之人身上,用生命为代价,获得死之前片刻的超凡力量,在生命耗尽之后就会立即死亡。
只不过刚奴根本没有生命力,他本就是个死人,他现在的躯壳是恶魔的力量在支撑着,而按照艾露莎书中的记载,恶魔的生命几乎是无限的......
长风当然知道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世间万物,即便是久远如亘古星辰又或是九天仙皇,其存在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人们口中所谓的永生其实是以人短暂的生命为尺度去丈量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得出的结论往往荒谬,所谓一叶障目,就是如此了。
既然如此,刚奴消耗生命力维持的战斗力会持续多久呢?
长风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到了他该死的时候,他就死了,反正只要他现在没死就行了。
命令刚奴披上一套蔽体的装束,一高一矮的一鬼一魔沿着羊皮地图中的标记,开始朝着人类的世界前进。
......
此时东陆已经到了初冬,许多树木的叶子已经掉光了,走在漫山遍野中,不知道谁开辟出来的道路上铺满了枯黄的树叶,踩在上面会发出干枯树叶被碾碎的奇异声响。
两人踏着落叶,走进了一个荒凉的小镇。
不出所料,这依旧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废弃之地,野狼和火狐在街道里追逐,蟒蛇正在井边徘徊,乌鸦和枭鸟在尖尖的屋顶上哇哇的叫着,街巷和房屋到处都遗留着人类的痕迹,但是却偏偏没有一个人。
当然,除了被遗弃在教堂里活生生饿死的老人或者小孩。
凉风吹过,教堂的大门吱呀作响,长风从缝隙中朝里面看去;歪斜的慈祥神像下,数十具大大小小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些尸体上像是有什么黑色在浮动,仔细一看,原来是许多黑色虫子和黑色的鸟,不知名的野兽从破损的墙角钻了进去,惊得怪鸟们怪叫着胡乱纷飞,掉下许多黑色羽毛。
断臂的女神像微微前倾,用悲悯的眼神默默注视着野兽们蚕食人类的情景,吃得满嘴是血的野兽们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头顶的神像,像是怕它会活过来一样。
长风早已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趋利避害是人类的特质,大多数人都会在危机时候选择抛弃累赘。
从巫魔山脉出来之后,两人一连走过三个村镇,发现每个村镇的情况竟然出奇的一致,年轻人跑了个干净,老人和次子则被留在原地等死。
不过也无怪他们,因为一路走来,大片大片的麦田里尽是成熟但却因为没有收割而倒塌发霉的麦子,可见他们逃得很急,连唾手可得的粮食都来不及收割,更别说家里的累赘了。
“多半是芙蕾雅大军惨败的消息把他们吓坏了,以为魔物就要降世。”
对于惨败讨魔联军的魔物,艾露莎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是一股与魔法完全不同的力量,她推测那东西和恶魔有些关系,但是两者有什么联系她也不知道,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去探究,因为那时候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她的母亲和长风身上。
小镇荒凉破败的景象让长风失去了搜寻幸存者的兴趣,带着刚奴径直穿过小镇,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他们这两天虽然没停下过脚步,但是还未真正进入最近的奥拉国的领土,这些靠山的小镇虽然也属于奥拉,但是却属于极边缘的地带,离奥拉本土还有几天的路程。
两人刚刚走过挂着“甜水镇”牌子的柱子,感知敏锐的长风却听到了一道极为微弱却又婉转悠扬的声响。
“是钢琴声。”
和喜欢音律的艾露莎相处许久,他早已对各种乐曲的声音极为熟悉,再仔细听了听,那的确是一首轻快活泼的钢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