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我爹把我叫到一旁,悄声道:“妞儿,你一会先帮我招呼着大家,我要出去一趟。”
我不解道:“你去哪里呀?大家都落座了,你突然走不合适吧。”
我爹略尴尬地说道:“呃,是这样的,这次为了救你,我将镖局所有镖师都带来安州了,现在安排在一间小客栈住着,你要知道,此趟带这么多人出门,花费可是不小地……呃……眼下你平安归来,也未能用得上他们,所以呢,我就想明天打发他们先回去。刚刚我在路上就想啊,在云楼吃饭,要不要叫上他们……如果叫来,十几号人,可比这几个道士能吃能喝,这可是在云楼……我就怕我这钱袋子扛不住。后来左思右想,又觉得,如果不叫他们,传出去我沈太南就不好做人了。所以,我想,这时去叫他们过来一起吃。”
我怒极反笑,道:“这……还左思右想?我的爹啊,这可是跟你打拼多年的兄弟们啊?王叔也来了吧?你咋……唉,这般小气呢?”
爹:“什么小气啊?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镖局这几十年走镖都是你爹我用钱打点的,哪曾让他们受过半点伤啊。真的是……竟然这么说你爹!”
我推他一把道:“你甭废话了,赶紧去啊。传出去你沈太南真就不是人了!”我爹嘟嘟囔囔地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回望叮嘱我一句:“多点素菜啊!”
唉,真是我亲爹啊,不见兔子不撒鹰,撒了鹰没抓着兔子就嫌鹰浪费饲料。
我唤来店小二,那小二竟然还认识我,果然有眼力价儿。我一高兴,除了点些精致素食,还要了两坛子羡酒。那两坛羡酒摆上桌时,我第一个想法是:我爹回来会不会杀了我?
此时天色尚早,大堂里人也不太多,舞台上空空荡荡,但此时正有人在往舞台边搬大鼓,我看道士们盯着舞台看得津津有味,他们莫不是以为这就是节目吧?
不多时,我们的菜就陆续上来了。但道士们都很讲礼貌,非要等我爹来了才动筷子。于是,我们这桌继续守着菜看木工们搭架子。
天色将晚,云楼里华灯初上。舞台也筹备妥当,乐师陆续在台边就座,开始擦拭各自的乐器。我隐约看见舞台后的布幔里有人影晃动,看来是舞娘们在做筹备,表演要开始了,今天可有眼福了!
因为要等我爹,我就时不时地往大门瞄两眼。忽见一群墨衣剑客走进来,大概十来个人,个个锦缎劲装,碧玉束腰,身负宝剑,气派十足。他们进店之后也不四处打量,轻车熟路地就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店小二赶忙迎上前去,只见为首那人看见我们这桌,停下脚步,跟店小二低语,时不时还往我们这桌看。
虽然不知道他们干嘛老看我们,但他们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我现在还不具备冲上去质问他们“瞅啥瞅”的实力,于是我偷看了我师父和几位道士一眼,他们根本没留意到这边,现在又盯着台边的乐师在看。唉,道士们果然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