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像个登徒子。他开口说:“你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关键性格还那么高傲,跟我平时见过的女孩,一点也不一样,像个刺猬一样,你越这样我越有兴趣,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看上你了还不行吗?”
林鲸一下子语塞了,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追求的人,每次她总是拒绝人家,单纯说自己不想谈恋爱,让他们离自己远点,遇到死皮赖脸的,她也总能把人家怼得一言不发的。但是像顾深这样一个打球好、人缘好、受姑娘喜欢的男孩,跟自己表白,她却是没有经历过的。军训的时候,总能看到女孩子给顾深递水,偶尔路过球场,看到顾深在打球,也总是有很多女孩来观赛加油,而且平心而论,他的球技也确实不错,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个阳光大男孩,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顾深却像个不讲理的小痞子一样,对你好你就必须受着,即使自己脾气差不好相处,他也是锲而不舍。不过林鲸觉得这也只不过三分钟热度罢了,毕竟受欢迎久了,遇到一个态度不好、脾气也差的女孩,就觉得有吸引力,所以说什么喜欢自己之类的,肯定都是些哄人的甜言蜜语。前往不能被此迷惑。这些狗血电视剧里面才上演的剧情,她实在没心思在自己的生活里面上演。
林鲸的心跳的很快,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又不喜欢他,那么激动干吗?真没出息。
然后红着脸,语气却很强硬的回答说:“我可对你没兴趣,你给我要多远滚多远。”林鲸承认,自己确实很毒舌,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
顾深笑笑说:“你说这话时,脸红心跳的,明显就不是你的本意嘛。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可以,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林鲸讽刺的说道:“这就是我内心里的想法。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看上我了,轻浮。”
顾深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小鲸鱼,我们其实已经认识第十个年头了,只是你忘了我罢了。
他语气不再轻佻,开始认真起来,他松开了抓着林鲸的手,然后开口说:“你如果觉得是时间不够长,那么我会慢慢来,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三分钟热度,玩玩而已。我顾深不轻易说喜欢一个人,但是一旦喜欢上了,就会拼尽全力。我不是想上演什么霸道总裁追妻的戏码,而是单纯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他的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深情,就好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林鲸又一瞬间的错觉,感觉顾深是真的非常爱自己,而且是积蓄了很多年的感情,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可能,以前都不认识他,又何来以上的说法,但是此刻,却是心乱如麻。
林鲸试着说服自己好好的跟顾深说清楚,尽量不毒舌也不发脾气。林鲸用理性的口吻说:“顾深,其实你是一个比较受姑娘喜欢的男孩,而且你人也长的不错球又打得好,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且不说我想不想谈恋爱,我的脾气性格你也未必受得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以后别缠着我了。这一个月来,你每天给我送苏打水,没事就来哄我开心,就当做是我们交个朋友吧。至于什么情侣之类的关系,我不考虑。”
顾深说:“把什么在不在一起的问题先丢一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防备心很强,而且喜欢把自己困在一个世界里,平时也是和别人谈笑风生的,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谁有知道皮笑肉不笑是什么感觉呢,大多数时间,只是为了合群,表现得很轻松自在。但是一旦别人惹怒你,你就像刺猬一样扎人,不是因为你暴脾气或者性格不好,而是你不想被欺负。”
林鲸顿了一下,然后她开始笑了,开怀大笑的那种。笑了几下以后,她神情严肃的说:“顾深,你不了解我。”然后转身离开,她望宿舍的方向走去,准确的说,她是在逃离。
林鲸觉得有点慌了,因为顾深是第一个对她说这样话的人,即使是何雅莹,也只是帮她走出阴影,并没有真正和她谈过那些关于她性格的事。顾深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她以为没有人会理解自己,但是就在今天,就在刚刚,她以为轻浮的那个男孩,却把自己那么多的伪装解释得简单明了。她好像觉得自己给自己建造的心灵世界崩塌了,又庆幸总算有一个能看懂自己了。
说不清楚是喜是悲,总之她觉得她不能继续再和顾深待下去,她害怕自己的一切,都会被顾深洞悉和了解。她过去的那些悲伤和痛苦,也不想再让别人知晓。
她像是一个被人知晓受伤的野兽一样,带着伤口,逃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自愈。
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学习和校园生活都进入了正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一学期,林鲸没有给自己很大的压力,除了学校安排的课程以外,她都没有选择别的课程,因为她的学习方法相对来说是轻松的,该努力的时候就努力,该玩的时候就玩,要求过高,反而适得其反。所以每周就四节课,其余时间,吃吃喝喝一样也不耽误,睡睡觉和室友打打游戏,这样的生活挺惬意美好的。
这一周里,林鲸一次也没有遇见顾深,倒是在专业知识课上遇到过向含益,向含益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他说自己对法学系的课,挺有兴趣的,所以申请了有时间就旁听。林鲸礼貌的打招呼,向益含对自己挺热络的,林鲸则是友好却不亲近。
回到宿舍以后,听到陈小婉讲述开学一周的所见所闻,陈小婉激动的说:“我们系里的男神,非向含益莫属,他儒雅谦虚,然后性格还很平易近人,特别受女生亲睐。”
夏慧然看到陈小婉一脸花痴样,觉得她有点浮夸,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然后说:“你就喜欢那种斯斯文文的学霸,有点追求好吧,能进南城大学的,成绩好的多了去了,你就别犯花痴了。”
陈小婉反驳过:“那不是喜欢,也不是犯花痴,是欣赏好吧。你说说,你有没有在这学校里,发现什么你觉得还不错的人。”
夏慧然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吧,那天抱林鲸回来的那个哥们就不错,军训结束以后,我在球场上,遇到过他,就在几天前的事,他打球那是真的不错,特帅。不过他被人家抢球的时候撞了一下,手臂先着地,然后受伤去医务室了。”
林鲸听到以后,心里惊了一下,首先想到原来一个星期都不来缠着自己是因为受伤了,然后又马上打消这种想法,肯定不是因为受伤才不来,而是已经被自己说的那些话伤到了,然后知难而退了。不过心里又有些担心他,一整晚林鲸都烦躁不已,纠结着要不要去看看他,一个声音在说:去吧,毕竟他还给自己送了一个月的苏打水呢;另一个声音再说:不去,他受伤又不关我事,去了他要是误会了,那就麻烦了。
就这样纠结了一晚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好像梦到了自己儿时的玩伴,在弄堂的入口处,小小的她对着那个男孩说:“初一,你以后还会回来吗?”小男孩说:“小鲸鱼,你等我,以后我来找你,保护你一辈子”。小男孩走了,背影渐渐模糊,林鲸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心想到:初一,你会回来找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