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阑,星轩,是你们啊。”冬婶见到两姐妹笑容立即堆在脸上,两只小眼睛因为大笑更是陷进脸上的肉里,快要找不到了。胖乎乎的身材配上憨憨的表情,显得格外讨喜温顺。“怎么了?是想念冬婶做的鸡了么?近日收秋有些忙,今儿个才开始准备,估摸着要两个时辰能好。”话间,还将手中的白鸡扬了一下。
星阑微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冬婶,小轩嘴馋,常受您照顾,给您添麻烦了。”微俯身一揖。
“冬婶冬婶,那果子红红的,看着好想咬一口啊。”星轩赶紧接着姐姐的话,生怕姐姐说的慢。并迈着小胖腿费力的走到冬婶面前,呼扬着手。
冬婶的厚掌伏在星轩的头顶,“那是樱桃树,眼下还未熟透,待到下月,你及笄之时,冬婶摘一大筐给你送去,管够!哈哈……”
“好啊好啊!”拉着姐姐愉快的挥别冬婶。
只是星轩不曾想,从这小小的愿望开始,便注定了这一生的求不得。
星阑牵着星轩的小手,慢慢的走着,走着,两个人的气质好似与周围的农舍格格不入,但好似又于这一切的景色无比契合。
穿过五户人家,来到星轩与星阑居住的屋子。
院子不大,厨房在屋外,灶台上纤尘不染,整齐的摆放着简易的炊具。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平常,一张木制高案,一套茶具与文房四宝在案上,一立衣柜,一立书柜,两张卧榻。全院除了两姐妹再无活物,只有一院的紫色鸢尾。
星轩推开门栅,仰着小脸撒娇道:“姐姐,我也想养鸡仔,养小鸭子,养一只大黄狗,再养……先这些吧。”冬婶家有肥鸡很好吃,郭叔家做烧鸭的香味每次都能飘到这边,小松家的来福每次见到自己就尾巴摇个不停,不会对自己凶。嗯,养这些就差不多了。星轩心想
“不是说过了么,咱们家不能养这些的。”星阑揉揉星轩的小脑袋,摘下面纱,露出精致的面容,踱步到屋内。
星轩紧跟上去,“姐姐,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星轩一向对星阑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有些事情上却极难松口,比如…星轩失礼,再比如…养小动物。
“养不住的。”像是回答,更像是叹息。“星轩,姐姐要出门一趟,会在你及笄礼时回来的。”
星轩的小圆脸顿时皱成了肉包子:“啊,姐姐,又要去哪里啊?”
“婆婆会来给你做饭的。”星阑葱白的细指轻轻抚平星轩皱紧的小眉头。
“婆婆啊……”星轩咬着手指,心道,那个婆婆每天只有早午时候才出现,只做饭,做完便走,且成日的不是米粥就是青菜,味道还极其寡淡,连盐都不用,实在是“清苦”,自己做的都比她做的好吃。最重要的是,神出鬼没,寡言少语,自从记事以来姐姐每次外出时候都是婆婆来,自己和这个婆婆说的话却不超过十句,声音好似棉布撕裂一般。成日里黑衣遮面,还身形伛偻,一定比自己还丑。
星阑笑笑,知道妹妹又在腹诽婆婆了,也不言语,拿了一盏茶杯,倒水喝。
姐姐走了,日子照旧。婆婆来做饭,和小松吵嘴,与村长的孙子冯益打架,欺负村花,楠楠。但是姐姐直到星轩及笄礼的前三天还是没有回来,星轩莫名有些焦急,问婆婆,婆婆用她那独特的沙哑嗓音说“不着急,姐姐很好。”星轩也就这么等着。
眨眼间到了星轩及笄的日子。街坊四邻都到了两姐妹家的院子。冬婶守诺的带来了白斩鸡和一大框子樱桃,郭叔也带了他家的烤鸭,小松带着来福来蹭饭,村口的阿南一家三口,他家的姑娘和星轩一般大,生的俏,是村里的村花。村长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被一旁的大儿子扶着,慢慢走进来。还有被星阑保住命的何南,因为星阑家里稻米才丰足的游大业一家,经过星阑指点的王秀才……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星阑的恩惠。
但是星轩此刻并不觉得这样的场景热闹有意思,躲在屋后,一个人掰着小胖指头算姐姐这次比上次走的多了几天,满心想的都是姐姐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