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弦隐瞒自己的修为，只是因为他不想出谷。他为什么不想出谷呢？因为灵儿还在乱红谷里。

他想要一直陪着灵儿，指导她的修炼，一直到她突破逐雀境。段弦知道灵儿很想突破逐雀境，所以要帮她。

想到这里，灵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段弦对她这么好，她心里也觉得温暖。可这份好，灵儿该往何处安放？她知道段弦喜欢自己，可是，她已经有狗子了啊！

灵儿想把狗子的事情说给段弦，可这时南山雁和古月桥在场，她不能多嘴。

南山雁又道：“段弦，我知道你对灵儿好。这些年来你指导灵儿，也取得了很大成果，可是指导她修炼，毕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该做的事！”

“徒儿明白，可是……”

“你是想说我指导得不够具体？你可知道，体术修炼在于悟性，如果我像你一样，将全部的修炼细节都讲给灵儿，她的进步虽然会很快，但这无异于拔苗助长！”

之前，南山雁默许段弦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灵儿修炼天赋太差，突破逐雀境已是极限。可如今不同了，他知道灵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自然不会再让段弦这样指导她。

段弦闻言，也深感愧疚。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指导灵儿是拔苗助长。之前他和南山雁想的一样，以为灵儿天赋有限，这样指导她并无害处。

在灵儿的天赋显现出来后，他也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帮助灵儿。因为他知道，灵儿想要突破逐雀境的愿望是多么强烈！

有时候，段弦总在思考一个问题：放任和约束，到底哪个是对的？

比如一个酒鬼，他喝酒只能活三个月，不喝酒却能活三年。

酒鬼拼命想要喝酒，这时他的妻子应该怎么做？是给他酒，还是不给？要知道，酒鬼如果不喝酒，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那么，给他酒的妻子爱他，还是不给他酒的妻子爱他？

还有，酒鬼需要的是给他酒的妻子，还是不给他酒的妻子？

也许给或不给，都没有错！

段弦就是那种选择给酒的人。

而灵儿需要的，正是这种给她酒的人！

她的心里已经感动，可这份感动，却也让她十分痛苦！因为，她的心里还有一个叫狗子的男孩！

古月桥似乎并没有发现灵儿情绪上的变化，只看着段弦问道：“你说实话，你的体术现在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段弦低头道：“化魄三层。”

“什么？！化魄……还三层？”南山雁惊呼道。

古月桥已经从愣神中清醒过来，道：“段弦，这些年来，你给我们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这时，南山雁又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呵斥道：“你隐瞒师父和你师娘，简直大逆不道！明天收拾收拾，赶紧出谷，去寻找其他南山五子！”

“师父，师娘，徒儿万万没有忤逆之意……”

“别说了，你师父知道。”古月桥道，“赶紧回去收拾，明天就走。”

段弦答应，转身准备离开。这时灵儿赶忙将他喊住。

古月桥知道他们要说悄悄话，赶忙把准备看热闹的南山雁扯着耳朵拉走。

“段弦师兄，其实……”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灵儿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她是怕说出这话会使段弦伤心，还是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段弦。

“灵儿，不要说这些了。你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因为我做的这些事，都事先未和你商量。”段弦道。

段弦确实没和灵儿商量，但他做这些却都是因为他爱灵儿。

那么爱上一个人之前，是否需要和这个人商量？不需要。爱上一个人，完全是自己的事情。否则，这世上就不会有因单恋、暗恋而来的痛苦。

“段弦师兄，你为我做的这些，我很感动，可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段弦问道。

灵儿终于鼓足勇气，看着段弦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小时候就和别人定下了婚约！”

“什……什么？你不是自小便离开父母了吗？”段弦难以置信。

“是我自己定的。他叫狗子，我在戏班子时……”

灵儿将狗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想原本一脸痛苦的段弦逐渐平静，最后竟笑了出来。

“小时候过家家的事情，你都能当真？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等哪一天你见到狗子，你便会发现他已经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

段弦和东琼芸一样，根本不相信这种儿戏一样的约定。

可灵儿和狗子偏偏都相信。

“不会的，他会等我的。”灵儿坚定道。

段弦笑道：“好，出谷后，我会帮你找他。我还就不信，他为了童年时的约定，会等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