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爹娘为何有意和何家结亲?”说到底泊宁对此事诸多疑虑,特别是得知是舟浔默许的。官商联姻不是顶风作案吗,权钱一体化不是敏感词吗?不怕多年清誉毁于一旦吗?被人戳脊梁说耐不住寂寞、守不住清贫吗?
“你觉得何家不好?”行川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不好,既然爹娘都中意,想来是好的。可是,到底是何家好还是何大公子好?”为什么偏要是经商的大儿子?大儿子、二儿子又有什么差别?
行川有些诧异,她倒是问到了点上,但又不好直言,只再次反问道:“何家和何大公子有何区别?”
泊宁略略一忖,明白了,何大公子等于何家。所以真的是一个要钱,一个要权吗?
“父亲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从四品官,一定不容易吧?”泊宁眨巴着眼问道。
俗话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自古能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莫不是家族背景深厚,有极其深广的人脉和政治资源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又有几个呢?纵有经天纬地之才,英雄亦无用武之地,白手起家总是事事艰难。舟家一族门第低微,祖上八代都没有显赫之人;陈家倒是世家望族,但很明显,陈氏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已经被当成了泼出去的水。舟浔堪堪五十岁,已是朝廷大员,凭的总不能是过人的美色吧?
不过,既然做官要有靠山,那应该让女儿去“攀高枝”,嫁入豪门望族才对呀!
行川笑道:“你个黄毛丫头,朝廷之事三言两语哪能和你说明白。”
谁黄毛丫头了!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一问三不知,不爱说拉倒!
看泊宁赌气不说话,行川踱步书桌前,熟门熟路的翻出棋具,赔笑道:“好了,哥哥陪你下两盘棋解解闷好不?”
“我......还是改天吧。”泊宁一脸拒绝,开玩笑,我连围棋有几个段位、怎样判定输赢都不知道,这个朝代是黑棋先行还是白棋先行?
“随意下两盘顽,不比输赢。”行川以为她怕输,继续哄道。
“那我真的随意了哦~第一盘你先下。”泊宁重点强调“随意”二字,先打好预防针,免得一会面子全失。
闻言,行川纤长的手指缓缓将棋罐里的白棋执起,放在己方棋盘的右上角,泊宁学着他的样子,执起黑子,紧挨着他走,并随时观察他的神色。
行川似乎心思也未全在下棋上,悠悠地拿掉一颗黑棋,假若无意地问道:“如果可以选,你想做下棋者,还是棋子?”
“下棋者。”泊宁不假思索回答,手中执着黑棋不知该在哪落子。
行川轻轻按下她迷惘无措的手指,棋子落定,再轻轻执起白棋,望着泊宁正色道:“非也,做制定规则的人。”
泊宁被他那么一按,本想说“你自个和自个下不就好了,还要借我一只手”,听他说完,不由心中震撼。
泊宁以前的boss常说,互联网公司里,大巨头下棋,小巨头为棋子,独角兽作棋盘。棋盘被棋子占领,棋子听任下棋者调遣,但,下棋者又何尝不是被制定规则的人操控?
舟家这盘小棋里,众人都是些什么角色?
朝局这盘大棋里,舟浔又是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