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说。”
大鹤用一种格外轻快的语气应他,手上的动作加快。
“余念说……她愿意替顾垣城去死。”
余还的语气很平静,浅浅淡淡的,“这丫头太可恨了,生死这种事情也能挂在嘴边。”
“这是大小姐的不对,她说错了。”
大鹤依旧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将碎碗的瓷片收好,然后站起来给了余还一抹浅淡的笑意。
“余念,这是随口胡说的吧?”
余还却执着的反问了句,这句话让大鹤听不明白,因为他的语气好像和平日里的都不同。
好像是被一股子莫名的情绪磨得没了脾气,现在的他,好像当真没了脾气。
因为余念,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那肯定是胡说的!”
大鹤赶忙肯定了余还的疑问,只是目光里的堂皇出卖了他。
“您别当真,我一会儿让张妈熬上药后去瞧瞧大小姐,不会有事儿的。”
大鹤去瞧了余念。
可结果并不敢告诉先生。
到底是没了精气神,躺在床上垂着手,眼眶里总像是储满了泪珠儿。
大鹤不敢和那双眼睛对视,只怕会逼出她的眼泪来。
她的情况并不好,好像当真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活不下去了。
而这样的情况,大鹤一个字都不敢对余还去讲,他宁可让这样的人间惨状烂死在他的肚子里。
到头来,总不至于让先生也被折磨。
到了傍晚,姜年的情况不好了。
这些日子用些汤药和止痛药吊着,才苟且这一条性命。
大鹤去看了她的情况,也带着医用手套去掀她的裤腿,腐肉一片片只剩下浅黄的脓疱,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是一天两天了的,木已成舟的事,她早就活不久了。
可不过只是这样一天的功夫,余还那样好的精神也变得不好了,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大鹤不得不给他用了西药降温,他这样的身体,发烧对于他而言都是要命的事……
又晚了一些的时候,冷静文来了。
她的身上都是烟味儿和酒味儿,踩着高跟鞋的身子不稳,晃晃悠悠的去了鬼爷的房间。
大鹤没有在屋子中留着,只怕冷静文被先生派去做了什么私密的事情不方便他听到。
“先生,人已经找到了。”
冷静文沉着声音说道,整了整自己的领口,余还看到了她脖子上引人遐思的红痕,他大概能猜到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也能明白她得到这情报所用的手段。
“在哪儿?”
“其实顾垣城……一直没有离开过市,出国都是障眼法,他还在这儿。”
冷静文似乎察觉到了余还尖锐的目光,她以为先生是瞧不上她这种获取情报的途径的,所以赶忙吸了吸鼻子,用衣领挡住那红印。
“北海,他的别墅里。”
“北海?”
余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垣城当真是把自己藏得太好了。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饶是他的母亲都以为他出了国……
可实际上,并没有。
其实他早该怀疑的,像顾垣城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行踪暴露在公众视野里呢,若是有了新闻,也该被他早早摁下,显然那一切都是他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