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毕业作业展平中,思戎的短篇《巴黎最后的狂欢夜》获得教授极力认可。
在我们办好所有毕业手续,准备回程的时候,教授打来电话,邀请思戎继续把编导课程深造下去,他负责介绍到另一所更为理想的学校去。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思戎是惊喜加意外的,那份喜悦分明挂在脸上,我该如何协助她处理这件事?
让她离开我继续深造编导,进军影视界或者娱乐圈?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打了个哆嗦,漫长的四年时光,精心驯养出来的宝贝,拱手送人,我没有大方到这个地步。
我不动声色,就想看看思戎把我安放到怎样一个位置上。如果她选择继续学习,毫无疑问,我这十年的付出与忍耐打了水漂。
我听到思戎在给方秋眉妈妈联系,我知道她想去学习。毕竟,被教授发觉成为这个领域的天才,是她的意外收获。
可是这四年来的朝夕相伴,她对我也是有感情存在的,放不下,也在情理之中。
我感觉到她的挣扎与徘徊。
每日里,晨练必须,健身必须,一如既往地督促她完成这些事,也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总以为,这个习惯会持续一生,没料到,如今有了一个这样的意外阻碍起来。
我依旧不动声色,该处理的手续,也都还在处理之中,只是没有再喊思戎一起去了,我要留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件事。
我也期待,方秋眉妈妈能够告诉我,关于她的一些心理波动。但是我没开口,内心里渴望或者表现出来的东西,被人施舍到手,也是胜之不武,我也不会再接受。
我担心,我期待,但同时,我也有信心,思戎会选择留在我身边,而不是去继续学习什么编导。
毕竟,在最初选修的时候,奔着以后自己拍片子玩的,给自己的子孙们留下好玩的音影资料而已。
好多天了,方秋眉妈妈没有给我联系,思戎每天在挣扎,看到她黑眼圈都出来了,忽然间又有些心疼。
这些年,没有让她独自面对过什么事,如今一个人面对了,她会不会在心底里又衍生出一些不自信来?
她会来和我交流,会把心里的一些想法和念头与我交流,不来找我,说明她还在考虑,几年都过来了,又何必在乎这几天的日子呢?
我们每天还是彼此为厨,照顾着彼此,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落下。
只是晚上到来的时候,做完了健身,洗完澡,我拿了面膜,拿着镜子,去给她看看,眼睛浮肿,这形象多不佳。
她接过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眼泪就吧嗒吧嗒流下来了,拉住我的手,抽抽搭搭地说:“你就不肯发表意见吗?我最想听的就是你的想法。”
“这件事,跳脱我的预料范围,是我无法掌控的,也是我不想面对的。”我淡淡地说,“要知道,这是属于你个人的去向,和未来发展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也无权插手。”
也许,我真的是自私了一把,毕竟,爸爸的心愿在放着,我不能把聪透一直扔在爸爸手里。
想到我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巴黎已经呆了近十个年头,未来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让我挥霍下去。
我离开思戎的身边,走到门口时,又听到她在放声痛哭。
我折回去,把纸巾递给她:“其实,真的没什么,问问自己的心,这是你喜欢的吗?这是你向往的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思戎把纸巾接在手里,敷上自己的脸颊。
我接着往下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无法干预,不然后悔的,遗憾的那一刻,没人帮得了你。想好了,决定好了,告诉我就行。”
说完,我离开思戎,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