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城收到了出兵的命令之后,冈萨雷斯上将和另外两名军官企图令忒妲收回成命。”费耶罗用压抑着感情的语调说。
“精灵真是蠢,”韦恩插嘴:“金翼城既然能飞,为什么不飞得远远的躲起来,任凭忒妲即使有龙,龙也没本事抓到一条滑泥鳅。”
费耶罗说:“契约精神,那是出尔反尔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在金翼城落难的时候,忒妲曾伸出援手,她用一大笔维修资金和一座晶矿的开采权买下了金翼城过半的股份,蓝血的精灵有义务服从女王任何指令。”
嗯,蓝血的精灵可以派人去刺杀债主,却不可以当面赖帐,真是道德高尚的行为。呵呵,这句话我当然没有说出口,我只是偷偷脑补了一下费耶罗被气得炸毛的场景。
费耶罗看我表情不对,又说:“笑吧,是有些迂腐,这是蓝血精灵所珍视的传统。”
韦恩突然蹲下来,凑着我的耳朵说:“葛琳达见到了忒妲女王。”唉,韦恩果然还保留着花姐的权限,干得漂亮,他打算随时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可惜此时真不是揍他一顿的好时机。
话分两头,巫婆葛琳达现身走进了女王的宫帐,花姐停在葛琳达的花簪上,只看见华丽的大理石宝座之上,斜靠着一具看起来毫无生气的焦黑的尸骨。是的,她正是当年惨死于火刑柱的女巫忒妲,就是那个会泡清香的花草茶的女巫,就是那个会用手帕变成鸽子哄小孩开心的女巫。而如今,曾经美丽的女巫只剩下焦黑扭曲的尸骨,在幽森的王座之上策划着一场新的战争。
葛琳达沉默着,低着头大步向前,宫帐之内并无守卫。
“噢,葛琳达,我最爱的女孩葛琳达,你总是不来看我。”大理石的王座发出空洞的回响。
葛琳达停步行了个生分的礼,道:“忒妲,我的导师,我的最好的朋友。”
“唉,我们之间何时变成了这样?”
葛琳达沉默着没有开口。
“我知道,我全知道,都是因为可恨的狂信徒,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不会胆寒?可是葛琳达哟,你一定要相信,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那个我,我对你的爱是从未改变的。”
“我相信,”葛琳达开口:“也请你相信我,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绝不是因为容貌有什么变化。”
葛琳达褪去驻颜术的伪装,露出了两百岁的老妖婆的真身,鲜红的吊带裙下只剩下干瘪皱索的身躯。我明白这是准备动手的先兆,葛琳达的法力多半花在了维持驻颜术上,美貌是她所珍视的东西,放弃驻颜术的话,说明她是打算舍命一击了。
女王看起来并未察觉,只是泛泛地感叹道:“一别之后,不觉竟过去了这许多时光,我们都已经变得不同。”
“忒妲!你的仇恨应该停止了!”葛琳达大吼。
“仇恨?哦,我当然仇恨那些把信仰当作武器的狂徒,我当然仇恨那些……那些可以拥有简单幸福的活人。可是难道你真的相信,是仇恨驱使着我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吗?”焦黑的尸骨僵硬地从王座上站起,保留着火中扭曲挣扎的姿态,一步步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