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贵人道:“皇上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与
祥贵妃娘娘设计让宁嫔娘娘滑胎只为了陷害皇后娘娘和静贵妃娘娘?简直匪夷所思。宁嫔娘娘真是可怜。”
皇上道:“若朕没有猜错,宁嫔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
琳贵人道:“皇上需要臣妾做什么?”
皇上道:“无他,只是替朕参详一下此事。慎刑司来禀报过朕了,毓庆宫的两名宫女受过刑仍未见招供,只是说宁嫔贴身所用的器物她们向来是仔细收着,并未见异常。而内务府在将这些物件儿派往各宫之前,所能接触到宁嫔所用香炉香饼的人也无一例外不曾吐出些什么。如此一来,朕要有些犹疑了。”
琳贵人道:“皇上疑心什么?”
皇上道:“朕一早一定猜想到此事是太后指使祥贵妃所为,即便真相是宁嫔与她们沆瀣一气,借腹中龙胎打击皇后和静贵妃,朕也毫不意外。但若是如此无论是毓庆宫的宫女还是内务府管事儿的人应该都被她们买通,异口同声地出首皇后与静贵妃才是。可是慎刑司的刑罚已经过遍了,却仍不见她们招供,实在是可疑。朕此番也不得不疑心皇后或者静贵妃的确有心为了她们自己所生皇子的前途戕害嫔妃与皇嗣了。”
琳贵人道:“皇后娘娘处事一向公正严明,不像是会为一己私利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静贵妃娘娘更是绝少与嫔妃们争风吃醋,对于后入宫的嫔妃一向也是体恤提携有加,若说她们为了自己亲生的阿哥的前途而残害宁嫔娘娘腹中子,臣妾的确不敢相信。况且皇后娘娘乃是位居中宫嫡妻,身份地位再显赫也没有的了,家世又是宫里面娘娘里数一数二的好,即便宁嫔娘娘如今甚得皇上宠爱,也无法与当日的皇后娘娘相较。皇后娘娘若是出此下策,可谓是大大的不智,虽然防了一时,却大大折损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实在是得不偿失。而静贵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已经是宫内宫外人尽皆知的事,如此盛宠他日若想扶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大可在皇上面前下功夫,皇上也未必不会答应,何必要如此舍近求远呢?”
皇上道:“棠棣,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可是既然是存心陷害,为何至今仍然不见有人来指证?你进宫时日尚浅,还不明白这后宫之中人心之难测。朕从小目睹了无数后宫嫔妃之间互相争斗倾轧的龌龊事,若不是皇阿玛、皇额娘悉心呵护,朕和几位固伦长公主、和硕长公主都难以平安长大。皇后和静贵妃与朕同床共枕多年,她们的为人朕是相信的,只是朕有时也不得不怀疑她们,毕竟权利的诱惑足以从根儿上彻底改变一个人。”
琳贵人道:“臣妾愚钝,帮不了皇上,真是愧对皇上的信任。臣妾入宫之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主位娘娘都待臣妾极好,臣妾一时也辩不出忠奸。臣妾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和静贵妃娘娘深受皇恩,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而祥贵妃娘娘一向也对宁嫔娘娘照顾有加,难道忍心如此害她么?”
皇上道:“还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宁嫔自戕,来诬告皇后和静贵妃。毕竟从始至终只有她在朕面前指证过皇后和静贵妃。”
琳贵人道:“这怎么下得去手?万万不可能啊。”
皇上道:“若此举可以换取太后和祥贵妃的信任也并非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毕竟这胎是男是女尚不可知。而皇后、祥贵妃、静贵妃早已先后诞下三位皇子。在后宫之中生存,难免要仰人鼻息,作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稀奇。”
琳贵人道:“可是孩儿是娘的心头肉,为人额娘的怎么可能亲手断送自己孩儿的生路?臣妾宁愿相信宁嫔娘娘会为了自己的孩儿甘愿赴死。”
皇上道:“棠棣,你心思恪纯,朕心甚慰。日后你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额娘。”
琳贵人本来甚是慷慨激昂,被皇上这么一说不自觉地羞红了脸,说道:“臣妾资质平庸不看造就,只怕枉费皇上的一番苦心。”
皇上道:“朕却觉得你很好,而且你是和硕长公主千挑万选出来的,朕相信她的眼光。朕今后会加倍抬举你,只是如今朕需要你替朕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琳贵人道:“别说是一件事,便是百件千件,臣妾也愿意。”
皇上道:“可此事说来颇有些凶险,你不久后就会如宁嫔一般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即便是朕也不敢说可以完完全全的保全你。”
琳贵人嫣然一笑,双靥飞霞,说道:“皇上,臣妾愿意。”
真可谓“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皇上亦不免心醉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