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随着齐王邸仆前来,坊西武侯铺门前众人乱哄哄叫唤着,几人互相推搡拉扯着往外走,身后十几名武侯、坊丁一并跟着往平昇坊齐王邸赶。铺治离王邸不远,众人推搡堵在王邸门前,无人敢先上前叩门,坊正微微咳嗽几声,脸色劳顿未消,明显睡眠严重不足。
平昇坊的坊正薛大田紧张心绪暗自微微缓和下来,按道理王邸半夜遭刺并非自己直接责任,应当及时上报,但他不敢想太多,只是神情些许复杂地向右候卫街使程哲务拱手施礼:“将军……是否禀上大将军?”
程哲务伸手扬了扬身上的戎袍,脸色顿时青黑一变,心情忐忑不定,他看着薛大田,没有说什么,硬着头皮行上王邸前叩门。随着叩门声响,他心中不禁思绪起来,唤来兵卒,在耳边低语,随之便让那兵卒快速离去。
待王邸大门打开,他稍作整理,“大王……”
“昨夜王邸遭刺,恐将军现在还尚未得知吧?”陈金丙一脸忿气,见到来者是程哲务脸色便逐渐难看起来,不由自主地打断他的话,心中早是对他积怨颇深,仗着自己是卢国公程家族人便任由下属街卒驰马扬尘,扰民无为。
程哲务忙拱手施礼致歉,又低首做聆听状,听到陈金丙将昨夜详情一一述说,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中忐忑难安,苦声道:“邸上府卫颇少,某早已遣侯卫街卒左右护守……严加……巡防……哪知那凶徒夺卫卒困意,图谋不轨逾墙侵刺,实是……”他一边讲一边打量着陈金丙,“烦请准许卫卒浅入邸舍,查辩贼徒迹踪?”
众人忙碌查找一个多时辰,几人再次行至内院,凶徒纵火自焚便在处,程哲务一脸稳重凝气,没有四处查勘,而是斟酌着言语蹲下一旁提笔记录,不时扶额思考。
坊正薛大田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一滩灰水,蹲下详细翻找,从中翻出未燃尽的衣物。此时陈金丙、程哲务也闻讯从一旁聚集过来,看着灰烬被清水浸湿,再看薛大田伏地翻看,两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状况。
薛大田性格素来谨慎仔细,他缓缓拎起未燃残留衣物,一眼便看出是与侯卫街卒身穿的衣物大致一样,便怯声开口道:“陈总事,此便是昨夜贼徒?”
听薛大田这么一问,陈金丙眸中泛光闪烁,怒火中烧,“昨夜贼徒纵火自焚,面容形廓尽毁,无法辨别,莫不是有何……”
薛大田稍作停顿,抬头看向程哲务,心中又思绪斗争一会,便也没有直接回答,先是拱手为礼,匆匆告辞行出王邸。
他快速奔行回至自家,仔细览看那片残破衣物,慌忙从案桌底掏出半张纸片,纸张明显泛黄,纸张面上还混杂着乌黑的蜘蛛网,他先是小心将残破衣物仔细包裹起来,接着一起将其压置在褥席下。
吴王宅邸门前,李恪登上马背,双手使劲攥住缰绳,两名仆从一前一后牵绳徐行,穿行在坊墙之间,遥望平昇北坊门,齐王宅邸前早有一队右侯卫兵卒标立在此,百名兵卒戎甲执刀,看上去令人生畏。
平昇坊北门宽十丈,两侧皆有右侯卫守立,进坊居民皆被兵卒查验身份,将通行居民逐退坊道两侧,那些行人眼见如此严格查巡,一时间互相议论起来,也有大胆者向兵卒探听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