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却让谢安转了心神,眼中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烧到章月眼中,她感觉有些寒战。
谢安疾步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抽出长剑,缓缓举起,他伸长了手,对准她的脸,那颤抖的剑锋还滚动着鲜红的血珠。
章月跪在地上,肩上的疼一阵阵地传来,后脑也隐隐作痛。她深知这把剑上染了多少人的血,也深知眼前风华绝代的少年是多可怖的魔鬼。
谢安眼中的寒芒与他的剑锋相辉映,章月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什么啊……果然得用极端的方式你才肯来见我?”
“……”长剑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落下,对准的是章月的花容月貌。
“楼主回来了。”她不做逗留,话音还未落,扬手一挥,化作一缕红烟消散,余留残音回响。
谢安原地呆滞,短短一瞬便回神,他放下手,长剑随之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地上蜷缩的身体,心中一阵阵的抽疼,他蹲下身,擦去白昭额上的汗,皮肤冷的连他都觉得刺手。
谢安揽过白昭的肩膀,将他扶到自己怀中,右手勾起他的膝盖,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挪着沉重的步子快速离开。
白昭看起来痛苦极了,扭曲的脸庞是他怎么也抚不平的,额头上的汗珠擦了又渗出来。谢安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左手揽肩有些费力,但他丝毫不敢松懈,这峡谷说远不远,他自己的话很快就能飞出去,但怀里有个伤患,他必须得小心翼翼,但也不敢放慢脚步。
“白昭……白昭……你撑住,我们马上回家。”他口中碎碎念道,不知是说给白昭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昭体内的痛苦不减反增,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发白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脑子疼的快要爆炸了。
那股毒气一直在他脑中盘旋,像被宰掉了尾巴的兔子,四处横冲直撞。
谢安不知走了多久才到城里,但那荒野离城中至少也得有三百多里,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麻了一轮又一轮,快要使不上力了,而怀中人的呼吸也越渐薄弱,大片的血迹已成了暗红色,凝固在风尘仆仆的白衣上。
谢安抱着白昭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跑着,踢着,撞着一家又一家的门,腿麻了,手肘也撞肿了,却没有一家灯火还亮着。
整条街道荒废地比京城还严重,一脚踢下门去,满满的灰尘袭来,不知是多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开门啊!有人吗!”他满大街的吼着,无论是高楼还是小铺,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体内一股狂躁涌上心头,他急的红了眼,迷糊了视线,走路都不稳健,好几次差点跌倒,却依然死死地护住怀里的人,生怕再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他忽的想起,这里是两国交界之地,亦是最为空荡的地方,乱世半年,这里亦空了半年。
他头一次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后知后觉地低头,眼中泛起一片酸涩,他连他心跳的起伏都几乎要看不到了……
谢安缓缓蹲下,坐在街头,依然紧紧抱着白昭,不肯撒手分毫。
谢安托起白昭的头,将他唇边溢出的血迹抹去,但那血已经凝固,怎么也摸不干净,反而弄花了下巴。
他低下头,清冷的眸子里血丝仍在蔓延,怀中惨白的人脸如失去了光泽的暖玉,他将头抵上白昭的额头,手抚着他的脸,平静地开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