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陈纪还在院中打坐。
只看那“岑泉”中初阳淡化,赤潮散边,随后,苏迟自其而出。
陈纪也就顺势醒来,与苏迟打了个稽首,道了声好,便开始打拳了。
晨拳八百,雷打不动。
苏迟也不打断,轻踏一步,飞了十数米,拿个板凳,便坐那里看上了。
尽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苏迟这两辈子,到是最喜欢看那武夫打把式了。
毕竟,第一世是靠一个个武夫兄弟救了一命才能苟活十年,第二世有那个四个低自己半品的同级。
每次山水朝会结束都要四人金身一齐向自己稽首弯腰,还说什么“替我大齐边军拜谢苏生,替我大齐儿郎像苏生问好。”
几个生前比那田里公牛还要壮上几分的汉子,金身凝形更是壮硕的夸张,却次次要做那小女儿姿态,尽管胸中暖了几分,但确实觉得有些多余了。
想到这里,苏迟看陈纪更顺眼了几分。
毕竟已有了几重境界,身上汗渍也用功蒸了去,打完拳的陈纪也是一身干净,便转身像苏迟问好。
“见过苏山君。”
“昨日也没仔细看,你这一身武夫底子也不错,练剑又练拳,可有把握都能练好?”
“一身所学不敢各个求登天门,但也要做个尽力而为。当年练了拳,做了承诺,便要一直练下去,这辈子想练剑,便要一直练下去,即便练到天下最高也还是要继续练得。”
“好大的口气。毕竟是他的手段,也不知是该欣赏你还是可怜你。”
“陈纪只是陈纪,也只做陈纪自己”
苏迟盯着陈纪看了半晌,摇了摇头,大袖一挥。
只见那“岑泉”里日月同天,又皆化作虚无,再复做红潮满泉,又月色点点,星光喷涌化作一玉净瓶,点点月色都盛进瓶内,化作一个半寸圆月平立在瓶口处。
那星光玉液瓶一翻,便将陈纪收了进去。
陈纪自是在那些书上看过关于这“镜花水月”的,大齐收集天下藏书印成拓本存于天高阁内,有资格进去的人不少,够资格读遍所有藏书就只有寥寥几个人,愿意读下去的,就只有苏迟一个了。
那苏迟于自家小天地“岑泉”里读书万万本,硬是读出来个“白面柳腰假书生,山高八尺真威风”的四岳调侃,那四岳山君尽管朝会日子一张严肃脸没有过表情,其余时候看到这苏迟可是调侃的不行。
毕竟本来只是名义上的五岳之首苏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读书读得连破两境,更是悟了几门神通。
一人打到那南岳境内的一家宗门祖师祠堂,好歹也是个宗字头的仙家宗门,更是有个十三境的祖师爷坐镇。
你苏迟一句话不说进山就打,打的宗门正堂议事的十六人各个如稚童般背手而立不敢言语,老祖宗出来了还要被打的转身去打自家后辈手板,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苏迟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那宗门上代祖师也算是见过,当年替大齐也打下了几家敌国山上宗门,最后还战死在了大齐之外,尽管换了他一宗上下的命,总归也是有几分苦劳的。
背后议论了自家妻子和中庭山几句,罪不至死,若依着那南岳林老弟那动辄屠城的性子来,这宗门上下可就一个留不下了。
他林崇都要恭恭敬敬叫声嫂嫂的人,你一个败国残山也敢背后议论,当真是找死。
不过也算是有得有失,自那之后,苏迟这两个字在天下里足够高的地方也是打了出去名声,神通“镜花水月”更是被着重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