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走桩,无人处打拳,夜里借月色读书修法。
本是入了英魂境,一身体魄已经打熬的拳意通透,开始练那胸中一口气了,却实在是每日功课太多,速度还不如寻常人。
走了两月有余,也只走了万余里。
可是这仅仅万余里,到是怪事不少,怪人更多。
早在那刚出了天京城之时,陈纪便择小路而行,也没什么别的原因,不过是小路上人更少,可以更好的打拳走桩。后来便选择穿山而过,先走那中庭山,在过“眉眼”“初歌”“复识”“一直”“而终”五峰。
中天山本是大齐五岳之首,却最为低调,世人只知中岳山神姓苏,其余便一概不知了。
剩下那四岳山神,可当真是如雷贯耳,生前皆是那将军元帅,替大齐破城破国者。无一不是百胜将,领那长胜军,各个都是大齐史书上够资格单开一章的人物。
皆是那军中风气所向,生前裂土开疆踏马闯天下,死后为我大齐脊梁镇守一方。
五峰连接中庭山与中天山,其中,中庭山是本就叫做中庭山,中天山本名天山。大齐破大楚后,立新五岳,天山做中岳,为五岳之首。在那之后,便称其为中天山。
陈纪初至中庭山,本在山脚下抬头看去,也要寻点文人骚意,本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作诗两首,题词几句。
可哪知看了半天,最后也没一点灵光。陈纪左思右想,也只觉得这确实不怪自己,这山长得实在是太寒碜了些,山面陡峭而秃,一眼看去尽是些土坷垃,少有的几抹绿意还都是那路边野草。实在没有那诗性,便放弃此道,走桩登山去。
一步踏下,陈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待到百步以后,便有些不同寻常了,屏气凝神感应下,这山内灵气极重却内敛之极,只觉得是一处极好的地方。陈纪便又放慢了几分脚步,每日夜里在此练剑修道,也是快哉。
山中几日,陈纪倒也是收获良多,并非是这山中灵气已经浓郁到了几夜修法便可推进陈纪的一身本领,而是路上遇几个小精怪倒是可爱极了。
那几个小老鼠也不知到底是练气几层,只知道绝不太高。却聪明得紧,见陈纪一身素衣,便来询问是不是读书人。若是读书人,便与之交换藏书,在这山中抄录下来,两册都由他们来抄,抄书这几日也用灵果伺候着,若是比读书人还要读书人的读书人,就请求能否在这山中多留些时日,为他们授道解惑,必有重礼相赠。
那最幼一只老鼠,还不经意得点出了,他们一窝老鼠和那中岳山神祠堂里庙祝家中供奉的山神画的香火灰边那一窝老鼠乃是远方亲戚,总的来说便是与那苏大山神也有几分香火情的,你可要好好考量。
那最老的老鼠倒是更懂那人情世故,一边踢这自家子孙,一边训道:“你可莫要总说这些,若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等仗势欺人。我家三代尽是那读书鼠,怎可如此市侩。”
本就是做给陈纪看个样子的,这老老鼠倒是越说越气,越踢越用力,最后便跳起一脚踢在这不成器的小孙子屁股上。更是大骂一句“有辱斯文!”
陈纪低头看着这个几个一尺左右高的小老鼠,想笑又要憋住,本就累的紧。这老老鼠最后这一脚端的是十分用力,那小老鼠便捂着屁股跳了起来,陈纪也是憋不出了,大笑出声。
那几个老鼠看陈纪大笑,便皆是怒目而视,那老老鼠问道:“你可是看不起我这一家老小?”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你们甚是可爱。我身上文书皆是兄长所留,不得给外人看去。但是也能去你们家里,给你们讲讲些我这一身所学。”
那老鼠们本听陈纪说他们可爱,便佯装凶狠,听到后半,又各个开心极了,便领了陈纪回家。
非是陈纪心大人傻,却是陈纪一身所学各个顶尖,人又聪慧,这山中样子虽是初次见到,却也能猜到几分。
到了那老鼠洞,当真是好大一个老鼠洞,陈纪在内也是无碍,见那洞中有那石泉钟乳,几个老鼠便是日日饮之,陈纪也是羡煞得紧。
却也不敢多想,随着老鼠回家,看到这山上精怪,陈纪对这中庭山的猜测更多了几分把握,毕竟从此看去,那天上里的天山,明显是少了一截的。
陈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比读书人更读书人的读书人,但是也不觉得一身学问是不如谁的,就算比谁差些,也是那些书上的学问自己学的还不够好,道理理解的得不够明白。那些书本上的原本学问,陈纪只觉得是高到了那天山顶上去。
这几日给这几个小老鼠讲道理,解疑惑,也不是没有什收获。拿了不少灵果,当真是味道不错,还偶然发现,这果子放进那李家叔叔的酒里,那酒便更添几分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