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歌没再开口，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前方，夜中游离的人曾走过的路到了白天只是换了一帮人重新再走一遍，茫然、无措、无助地表情刻画在此时他们的脸上。

哪怕生活中再坚强的人，当面临真正绝望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最后的堡垒也会彻底崩塌！

所历经的不再是唯有自身的不幸。

更有周围的不幸，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另一出悲剧。

人群里也好，废墟里也好，痛苦抽泣声四面八方纷纷用来，而无须质疑的是，在这世界上那些她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不计其数相同的画面，

绝望！

将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弥漫的情绪。

似乎……

真的很是异想天开啊……

莫长歌心底忽然暗暗自嘲了一句，转身问金阳：“莫家活下来的那些人在哪？”

不想否认。

其实此刻她的心情与那些失声痛哭的人相差无几，同样的——无力！！

与天斗？如何斗？

寻常人一句笑谈，她却要真实面对，在他人面前强撑起的淡定，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金阳迅速反应了过来，余光偷偷扫过不语的某人，连忙道：“我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有人照顾他们，不会有危险。”

一句不会有危险。

卸去了莫长歌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唇瓣微抿，轻叹一声神情带着一份难见的认真地道：“多谢你，金阳。”

莫家，对她而言并非意义非凡，比起普斯学院更是毫无分量，不过是她行路至此的一块垫脚石，对她勉强称为“有恩”的也只有老家主，而这份恩情，她早已替那孩子报答了。

可以说。

莫家自她离开后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难听点，其实可以是毫无关系，也可以是路人关系。

对她而言都是这样，那么对君天翎和金阳二人，当然更加没有义务帮助莫家！

各种缘由，莫长歌心中清楚。

“别……别谢我！”

莫长歌出乎预料的话着实吓了金阳一跳，顿时呼吸猛地又是一直，小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旁君天翎身上飘去，顿时尴尬地笑了笑，连连摆手：“莫小姐太客气了！也太……咳！你该谢的不是我……”

说着，揉了揉鼻子，渐弱的语气意有所指。

这人也是奇怪，正主儿在这呢非谢他！金阳险些没被吓哭，在那个君天翎面前他敢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在这个君天翎面前，他哪有那熊胆啊！！！

“……”莫长歌视线一偏，正巧撞上君天翎的目光，顿时一哆嗦吓得目不斜视。

嗯？

等等！

她为啥怕他啊！！她凭啥怕他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莫长歌郁闷憋屈地默默逼逼了两句，但要她对君天翎正面刚，她却说什么也没那勇气。

活像是……

就是那种……啧，什么形容呢。

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心虚？……这都什么狗屁形容！

这辈子自问就没虚过什么的莫长歌，顿时又愤愤地在心里扎了遍君天翎的小人。

“先回去。”终于，不语的人开口了。

就算是冷淡的三个字，也让金阳瞬间如负释重，笑容得体地对莫长歌道：“莫小姐和我们一起？莫家那些人现在还没清醒，有莫小姐过去看看，也好让您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