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和陈溪禾打招呼的伙计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被掌柜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垂头丧气地拿了盒子装上琥珀扇坠。
“陈姑娘,这是店里的伙计不上心,闹出来的混事,这琥珀扇坠昨日就有客人订了今天来取,定金都交了。要不我给您挑上另外一个?”
陈溪禾笑了:“掌柜的不必这样,这琥珀坠子确实好看,但价格昂贵,我是买不起的,不过问问而已。”
掌柜的面上露出一丝意外,这念头装大爷的多了去,但直白说自个儿买不起的倒是少见,笑笑说:“姑娘也是来晚一步,这扇坠之前在这儿一直没卖出去,好些人说里头的小虫长得怪异,摆在这儿都落灰了。可巧,昨日就被人挑中了!”
陈溪禾挑了挑眉,笑着说:“那位客人眼光不错!”
“姑娘这是夸别人——还是夸自己?”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陈溪禾缓缓回头,看清这人时,眼前划过一丝惊讶。
她直直迎上那人的眼睛,脸上笑着,但声音冷了下去:“我心里高兴,自然是两者都夸,这并不冲突吧?钱大少爷。”
钱成轩丝毫不意外,瞥了一眼陈溪禾,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是在下唐突,若是陈姑娘不嫌弃,这琥珀扇坠就当做钱某的赔礼。”
这句话刚出,让拿着盒子过来的伙计愣住了,转头看向自家掌柜。
掌柜微垂着头,眼睛却在两人间转了一圈,一时没有说话。
“钱大少爷多虑,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琥珀扇坠你留着便是。再说,这不过一句话,何来唐突?”陈溪禾看看门外,转向掌柜,“今日时辰有些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松泉斋逛逛。”
钱成轩但笑不语,见陈溪禾冲自己微微行礼之后,侧身让出路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眼里黑沉沉的,看不清什么情绪。
身边的小厮拿过掌柜亲手递上的盒子,退到了他的身后。
“掌柜和陈姑娘是旧识?”
掌柜道:“陈姑娘此前来我们这里买过笔墨,说不上旧识,倒是熟客。我瞧二位像是熟识?”
“陈姑娘脸皮薄,听不得这些。”
说完这话,钱成轩冲店家微微颔首,带着小厮离开了。
掌柜看着钱成轩离开的背影,眉间已经拧成了川字,脸上满是沉重。
“掌柜的,这钱大少爷什么意思啊?好端端说陈姑娘脸皮薄做什么?”
掌柜的被寸儿冷不丁冒出的声音吓一跳,用食指关节狠狠敲了寸儿的脑门,“连这话都听不懂,我看前几日得罪了那老先生并不冤枉你,这猪脑子!”
寸儿抱着脑袋缩到了一旁,看向掌柜的敢怒不敢言,只撅着个嘴以示反抗。
掌柜的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寸儿立马跑开,挤到客人中间忙碌起来。
掌柜的叹了口气,心里却不平静。看来前些天那看似可笑的求情传言,或许是真的……
傍晚,松泉斋的后院飞出一只信鸽,直往京城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