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停稳后,随侍的护卫拉开轿帘,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从中迈出。
老者面目和蔼,看起来犹如邻家爷爷,但对方一身紫色大科绫罗罩袍,却让这份和蔼显得威严许多。
大规模斗殴已然不可能,军人们选择主动向后退。
看得出来,老者在军中有相当的威信。
刑部捕快们见状纷纷低下头,也不再言语。
得到喘息机会的张扬赶忙推开人群,快步走到老者面前,表情尤为愤慨。
“下官参见忠国公。
您来的及时,看看这些军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刑部官吏施暴……”
忠国公看着刑部郎中的狼狈,面色虽然严肃,却抬手打断了对方。
很明显老者对以丞相为首的文官系统并不亲近。
“你等奉公办事,本公会给你一个交代。”
场面话说罢,忠国公在护卫的随同下径直来到李从心的面前。
街道虽然混乱,可老者明白,这里能说上话的,只有那个让人意外的年轻人。
“李家小子,许久未见,颇有令尊风范啊。”
忠国公对李从心根本不见外。
“你在安来县做的漂亮,老夫带徵国黎明百姓感谢你。
只不过,如今国家依然外敌内患交困,你这番冲动,朝堂那位大人必然要狠狠参你一本。
文官武将不和,这对我大徵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方才一番话中,除了欣慰和教导,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语气还透着亲近,说明与李家的关系不一般。
这可苦惨了装透明人的李从心。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李妙澜杠上官差的那一刻,他就在找逃跑的时机。
可万万没想到,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始摇人,而且听意思,居然还是借自己的名头搞事。
人越多,事越大。
李从心连哀嚎的心思都灭了,只想降低存在感,好等闹事结束,那些大人物能少找些自己麻烦。
但打从那位老人家出现后,事态表面得到控制,可却把一切根源引到自己头上。
他们很熟么,第一次见面好吧。
李从心刚换的纱布被汗湿了,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好想回军营。
“国公大人,您好,小子要澄清一下。
安来县是宇文老将军和将士们守下来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别谢我。
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解释……”
“妙澜见过老国公。”
李妙澜突然从边上窜出,对着老者盈盈一拜。
“一切因由都是小女,跟家弟无关,若刑部要交代,妙澜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
眼见锅被人背走,李从心狠狠松口气,同时偷偷对李妙澜竖了个大拇指。
这便宜姐姐之前揍他一拳的事,一笔勾销。
“好,很好,李家有你们,令尊也可放心了。”
忠国公见弟弟出息,姐姐护家,面色越发欣慰。
“情况老夫大概也能猜出,不必多解释。
此事虽大,可也不至于按不下去。
只是双方都有过错,老夫不好过于偏袒,若李家小子愿意稍微后退一步,那就算到了明日朝会,他刑部尚书也无法拿这事大做文章。”
李从心好歹是个打了胜仗的元帅,只要徵国还需要军队保家卫国,那就没人能动的了他。
“老国公,您是要大帅给他们道歉么,我可不同意。
都是些什么玩意,没有大帅,刑部现在还有机会抓乱党?
怕不是都被旻国人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