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的是电视剧播放的声音,声音并不立体,像是记忆中八十年代的初代彩色电视机的声音,屋内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道声音明显是母亲那特有的鼻炎呼吸声,因为母亲的鼻子小时候着了凉,那时候条件艰苦,不能医治,所以只能用嘴呼吸,那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煎熬,鼻子才是人体正常的呼吸器官,如果一个正常的人感冒了,用嘴呼吸不到一个小时,都会感觉喉咙肿痛干哑,可是母亲却几十年如一日的以张嘴的方式呼吸。
听着这遥远而熟悉的呼吸声,梁行兮眼眶有些湿润,抑制不住鼻翼里处传过的酸痛感,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是了,这又是一场梦吧,从母亲离开自己整整十二年了,自己不止一次的梦见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天很蓝,草很绿,母亲的手很温暖,总是慈爱的捏捏自己的脸颊,可是,醒来以后,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场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睁开眼睛以后就会破碎的梦。
轻轻的抽动了下鼻子,又心理挣扎的想要睁开眼皮,自己还是贪心啊,想要拥抱母亲,想要看看她,哪怕,这只是一场幻影。
“兮兮,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梁行兮听到那记忆里久违的声音,心尖都如攥紧了一般,母亲的声音,怎么会如此真实的在耳边。
“这虎丫头睡迷糊了呗,睡觉都能掉到地上,是真虎。”不敢相信的梁行兮,紧接着又听见了父亲的声音,记忆中父亲,总是觉得自己很“虎”,很“傻”,实在不算是一个出色的女儿,可是当自己捧着缪鲁斯奖杯到父亲面前时,他说了一句“爸爸,知道你很优秀,一直可以的,要是,要是你妈妈能看见就好了,你是我们可以骄傲的女儿”随后没过多久的时间,父亲也去了。
可是,今天的梦里,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出现了。梁行兮猛然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三岁时候的屋内吊顶,那时候的经济不是特别的发达,能用木板做吊顶的人家也屈指可数,梁家,恰恰是当地为数不多的富裕人家。微微僵硬的侧了下头,梁行兮看向了左边。
“妈。”这一声绕于舌尖,包含众多情绪的一声,思念,悲伤,委屈,忱挚的爱。终于脱口而出。
“兮兮,怎么了,妈在这呢,不怕,不怕,鼻子还疼不疼,感没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呀?”梁母有些心疼的将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儿抱住。
感受到母亲温暖熟悉的怀抱,梁行兮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嘶,疼,梁行兮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的开口“这不是梦?”
梁母心疼的看着梁行兮,捏了捏她的脸,“还没睡醒呢,不会是真摔傻了吧!”
梁行兮想起来了,一般孩子都是五岁记事,再早的也要三周岁以上,可是自己,将近两周岁的时候,就什么事都记得特别清楚,有一次从自己家的炕上摔到了地上,磕了一个鼻青脸肿,嘴角都破了块皮,可是,偏偏自己毫不知情,只记得自己是做在凳子上玩,可是父母却告诉自己是在炕边,看电视的时候摔到了地上,而且是以脸着地,差点没破相了。事后,不管梁行兮怎么回想那段记忆,都像是缺失了一块,怎么也拼接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