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使人厌恶的颐指气使，而是真的久居上位的习惯坦然，是让人忍不住信任并不由自主地奉令承教。

慕浅绛想起这么些年听说过的关于雍黎的那些事情，遥想她之所行，想必也是言出法随，令出如山。

如此年纪的她，已是处高位而不惊。

她突然一笑，“在你面前，可有谁占得上风？”

雍黎不解其意，思之双方处境立场，忽有所感，问道，“你是……有何要求？”

慕浅绛摇摇头，“我是受命而来，无他可求。”

雍黎慢慢煮了一壶茶，氤氲的烟气里，慕浅绛的面容朦胧清秀，她听得她道，“我想告诉你的事，是关于陈国那位被骂做妖妃的贵妃季氏的。”

雍黎一听，顿生了兴趣，而心中却将从前的某个模糊猜测渐渐确定，“季氏在陈宫中数年所为，也是尽皆受命于上璋？你与……季氏是何关系？”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难怪他说，此事也从未想过能永远瞒住你……”慕浅绛未曾明确回答，却显然也是承认了的，她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一卷书册，书卷外用牛皮仔细地裹着，又以蜜蜡封了边缝。

“可是，你为何会进宫？还成了陈帝的……”

雍黎话意未尽，慕浅绛握着书卷的手一紧，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手上一松，自嘲一笑，“被人算计了而已。那年，长公主……，没了长公主的庇护，我在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以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了，但却不想连我这副躯骸也有人想要剥夺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