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朱炳忠的脸色由原先的轻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闷,沉吟良久之后,最终悠悠然说道:“这种大话,空话,套话,你要是想听,我能和你说上三天三夜,但是同时我也知道,这些话语一落到自己身上,一落到实处,那是根本没用的。你与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管你悄无声息地摸到这里是为何,但是我还是得谢谢你肯与我这个废人说这么些话,不过别的一些话语,就不用说了,鱼鸢姑娘,请回吧。”
鱼鸢不为所动,坚定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来都来了,朱公子可不能让我正事没说,你就直接把我赶回去,那样也实在是太丢人了,既然朱公子不喜欢听这些空话套话,我也正好不想说这些话话语,既然这样,朱公子给我半炷香的时间,我把这次来的话语能说的都说完,便马上离开朱家府邸,这样可好?”
朱炳忠无所谓地嗤笑一声,把自己手里酒壶里剩余不多的黄酒一饮而尽,拣了一条肥瘦相间的猪头肉与一根萝卜丝一块扔到嘴里,一边缓缓咀嚼着,一边笑道:“呵呵,又何必需要半炷香的时间?现在朱某就是一介废人,也是一介闲人,手里现在啥也没有,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鱼姑娘既然想陪着我这个废人浪费时间,朱某求之不得。”
鱼鸢轻轻咳嗽两声,话语步入主题:“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原因其实不过也就是因为朱伯安朱将军突然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他还坐上了朱家家主的位子,若是别人比如你的哥哥弟弟想来抢这个位子,那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凭你这些年经营下的人脉关系和政治资源,现在朱家的二代之中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此次坐上这把椅子的却是朱伯安,大乾军神,天下杀神朱伯安,手里握着北原军整个军权的朱伯安,朱公子是怎么样都争不过这个人的。”
朱炳忠表情波澜不惊,只是他方才不经意间抓了一把的咸萝卜丝扔到了自己嘴里,却一点都没有尝出这其中超乎寻常的咸味来。
鱼鸢坐直身躯继续说道:“朱公子,我把这些话说一遍。并不是为了在你的伤口上撒盐,而是咱们把情势再重新捋一捋,我知道,现在大家对堂堂的朱公子弃之如蔽履,无非是大家都想明白了,在这之前,朱国公表面上是把你当朱家的接班人培养,但是实际上是拿你当吸引敌人注意力的盾牌,不得不说朱国公确实是老谋深算啊,临走还摆了大家伙一道,关键是竟然还没有人能看出来,若是顾相在世的时候,或许能瞧出端倪,但是顾相却走在了朱国公的前面,那朱国公此计,是天要成啊。”
朱炳忠面色略微有些不耐之色,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你与我所说的正事儿,难道就是说这些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吗?如果是这样,鱼姑娘你还是请回吧,我虽然有时间,但是也不想谈论这些。”
鱼鸢不为所动,站起身来款款行至朱炳忠身边,淡然笑道:“虽然朱国公之前是把朱公子当挡箭牌培养,但是这些年来,你积攒下来的香火情分和人情关系,可不是假的,既然这一条路走不通,咱们不妨走一走别的路。”
说罢,鱼鸢俯身,在朱炳忠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朱炳忠大惊失色,转头看着鱼鸢,面色骇然,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