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冷府。
“冷夫人,他们已经住进枫桥城了。”冷念光虽未婚娶,但喜欢让自己家中的仆人叫自己夫人,她总觉得自己历经世事,内心深处已是年迈不堪,疲态尽显。
“这个我知道,我昨日已经见过他们了。”她轻轻拿起一支笔,点蘸少许眉膏,扫在自己的眉毛上,两簇新月般的眉毛下,是一双温柔风情的丹凤眼,只需轻轻一眨,就足以令春日里的桃花顿失颜色。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是,听说他们住进的是古月街的秦府。”
“就是秦之烈的宅子?”
“是的,和白末同行的还有秦之烈的儿子秦方,和一些随从。”
“什么样的随从?”
“不过是一些侍卫之类的。”
“不可掉以轻心,你去试探一下这些侍卫。看看他们的功力如何,摸清他们的底细,我们的人才好展开行动。”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
“下去吧。”她轻轻扬起手示意退下。
“朱颜对镜扫蛾眉,眉间风情胜春蕾。好一个人间真绝色,无暇,跟我回去吧,就凭着你这倾城之貌,我一定帮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白觉走进来,坐在冷念光的身侧,摆弄起她的头发。
“白觉少主,我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
冷念光头也不转地看着镜子中美丽的自己,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很美,不过自己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皮囊,无论是有胎记的脸,还是遮住了胎记的脸。
她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如果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都需要听别人的评价才能得到,那么她不如不要了。别人想要的,从来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不需要阖家幸福,不需要良人对立,不需要万人青睐。她需要的从来都是孑孓独立,不惹尘事。
但是,现在的她,最迫切想要得到的,确是杀了她,杀了那个夺走自己一生的人。是她强迫自己变得悲观,强迫自己接受浑浑噩噩的黑暗,强迫自己放弃尘事俗情带给自己的温暖,变成了一个绝情断爱之人,变成了一个无亲无故之人。
那个人,就是白末。
“白觉,你如果还不出去,我便杀了你,放干你的血。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如果你不曾救过我一命,你早就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她转过脸,直视着白觉的双眸,他的双眸清澈见底,虽然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但是他也是和白末有关之人,所以无论多少次,她劝说自己接受他,最终都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一层透明的城墙,即使可以望见彼此,却无法对话,永远不能拥抱取暖。
她的人生,只能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