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把信甩下,转身离开了小野寺雄的“家”。
她可懒得管别人家的家事,看样子就知道那个烂酒鬼肯定是还不上钱了,赶紧把这个懒汉赶走。
女房东已经不指望小野寺雄这个完全不要脸的滚刀肉能良心发现在走之前把车库收拾一下了。等下个星期他滚蛋以后,她还得忍着难闻的气味收拾那个猪窝。
真是光想象就让她觉得恶心。
“以前这酒鬼家里好歹有女儿纯顾着,虽然破烂但至少偶尔会打扫一下,几个月前小野寺纯走了,小野寺家就彻底成了猪窝,那个烂酒鬼甚至连喝醉了吐在身上都没人管一下。”
“管什么呀!我看那个酒鬼本来就是想要寻死,谁知道命硬,成天给自己灌酒,上次还给人把腿给打折了愣是没有死。这段时间腿好了又出去想要去赌场赌钱了。”
“可惜了,她女儿本来没做错什么事,被她爸爸给坑了,要是之前跟着她妈妈一起跑了跟其他男人过日子多好啊。”
“带着一个拖油瓶谁要啊?”
“小女孩命不好啊……你说怎么就没人管管她呢?”
“管什么?长得又不算好看,关键是她的那双眼睛,看什么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成天板着个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叫她她也不出声,根本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孩子,家里又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老爸,谁会愿意管她。有那个钱和闲工夫,干什么不行啊?”
街坊邻居的议论,小野寺雄充耳不闻。
这些陈词滥调,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信封被他随手放在一张边缘已经开始长霉的桌子上。看都没看一眼,他自己则从地上捡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经过小野寺雄手上的大部分钱,除去基本生存开销之外,不是拿去赌——最近赌场已经不再让他进入了——就是被用来换了酒。
大口大口喝着最劣质最便宜的烧酒,小野寺雄又一次在白天将自己灌得烂醉。
他躺在和他同样脏兮兮的捡来的破沙发上,说着胡话睡了过去。
在梦里,小野寺雄梦到自己时来运转逢赌必胜。一个下午用一千日元一路连胜,足足赚到了百亿日元。
拳打脚踢的赌场看门人抱着他的腿跪舔,狗眼看人低的赌场经理人像是孙子一样在他身边点头哈腰,跟着别人跑了的前妻现在脱光了哭着喊着要和他复合……
“让你们狗眼……看人低……告诉你们……我小野寺……小野寺雄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为现在看不起我付出代价——嗝!——代价!”
灌醉了自己呼呼大睡的小野寺雄正在说着梦话,外边则下起了大雨,一些雨水顺着排水管道的缝隙渗进了地下车库内,正巧滴在了桌子上,那封还没有打开的信件上。
雨水浸透了信封,纸质的信封也因此变得透明。
借着地下车库入口那一点微弱的光,隐约能够透过信封看到信封内的信纸上,几个用红色字迹的笔书写的文字——
小野寺纯绝笔
跟在这行字后面的,则是一个红色的笑脸,虽然像是儿童的简笔画,却怎么看都透着点阴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