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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自寒玉榻上坐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额头。视线落在榻边的白玉香炉上,乌黑的眸子里少见的凝着一丝疑惑。静默半晌,沉静的面容上忽现一丝了然的微笑。

香炉样式极简,只有那材质夺人眼球。冰寒之气内敛,盈盈光蕴其中,成淡淡波纹荡漾。药丸燃烧间烟雾吞吐,自有灵气汇聚,用以养魂实在是上佳之选。

他披上外袍,举步向外走去。红衣宽大,袍袖生风,带歪了袅袅而上的无香青烟。

绕过泼墨的屏风便是外室。外室空荡,除去四壁的书架,便是烛火长明的灯架。只在屋子正中铺了翠色的竹簟,上摆一只乌木矮几,置了两个蒲团。

矮几旁坐了人,手肘撑在几面上,正翻着书。听到声响,那人起身相迎。

一身白衣磊落,青色云纹堆满衣角,腰间佩一枚深色玉玦坠墨绿流苏,温和中平添几分沉稳。

冷硬的面容上写满不快,连带着清冽的嗓音也低了几分:“好了?”

“青衫,有劳。”红衣男子撩袍坐下,径自倒茶啜饮起来。

墨青衫“哼”了一声,重又翻起书来:“客气。”

一时间无人出声,满室沉寂。

他喝够了茶,方又开口:“我片刻后离开。”

“啪”的一声,墨青衫将书一摔,怒道:“你还要去趟这番浑水?!你可知我花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救回你!”

“不知,想来是不容易的,”他摇晃着茶杯,看零星茶叶沉沉浮浮,平静面对墨青衫的愤怒,“可是,她在。”

“若没那祸水,你堂堂天地共主怎会落魄至此?灵力空虚,根基受损,你如今连我都不如!”

“无妨,这一局为我而设。我若不入,岂不白白费了一盘好棋?”他倒是云淡风轻,“再者,我心甘,亦情愿。”

“你,哼!真是愚不可及!”

“青衫,你知我从不会逆了自己的心意。况且,你何尝不曾蠢过?”他眼中带笑,似是忆起了一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