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候只是淡然的看着,这些事他插不上话,也不能插话,当年盛唐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洛先生推波助澜,举棋落子,短短三年,盛唐百年的国祚变成一片废墟瓦砾。传闻为了一个女子,个中原委真假谁都说不准,怕是只有洛先生知晓了。但从洛先生的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或许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若是仔细说来当年盛唐衰败已是显而易见,唐王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贪恋女色,朝局也是结党营私,一片乌烟瘴气,盛唐破灭只是时间的问题。繁重的徭役和苛捐杂税太多,宁候也是从穷山恶水中走出来,借着盛唐分崩离析之际一战成名。
“起初我本想将这片乱摊子交于青锋,然而造化弄人,天妒英才,当年南唐质子惨案我也没能算到青锋和我一般命格不太好。也万万没有想到那李凤翔会留那么一手,世人皆说我洛阳是凉薄之人,和李凤翔比起来,呵呵呵……”洛阳笑了几声。
“所以你便将此事落到青衣头上。先生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宁候语气生硬了几分,表情也肃穆了几分,总归是尸山尸海中杀出来的武将,整个城头上骤然间冷了几分。何亮的眼神中也戒备了几分。伸手已经开始摸到放在城头上的钢刀上。宁青衣便是宁候的逆鳞,谁人若是想拖下水,就得问问宁候手中的刀了。就是青衣的师傅洛阳也不行。
洛阳好似什么都未察觉一般,自顾自地的又说了起来。
“我洛阳并非什么好人,平生所谋之事多半也见不的光,更不光彩,但你大可放心,我绝无害青衣之心,此事我也会征求青衣的意见,绝不勉强,或许你这个做爷爷真的不太了解自己的孙女,当年南唐质子惨案她一直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也见惯了人间惨像,她苦心经营青玉司便可以看的出来……”
“可是这世道总归不太好,一个女子在这乱世站稳脚,也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宁候停顿了半晌,低头沉思了许久说道。或许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又或许觉的洛先生并非是不怀好意。
洛阳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城头上的城砖,继续道:“柿子挑软的捏,骨头挑硬的啃,后楚那个一天到晚捧着一本“春秋”读的年轻人,倒也算继承了他师傅的几分衣钵,剑走偏锋,不以常理度之,先分南唐,后取西燕,再将那些戎狄部落凿穿,北韩后楚最后放手一搏,赢者便又将统治这世道几百年,又争的这世道几百年的太平。以前也对青衣说过:“这世道总归是还是欠账了,若想要还清,就得拿人命来填了。”
“你我皆是明白,后楚,北韩若是举一国之力来狠心将南唐打趴下,相信南唐是坚持不了太久,这世道人命还是不太值钱,总要握几分在自己的手中,若是青衣能握几分在自己的手中,大抵上也能有了几分自由,也有了几分讨价还价的手段罢了!”
宁侯皱了皱眉头,“可是,这几千年来哪有女人做领军的道理,前所未有,此举不说是将这几千年的道理推到重来,也算是开先河的举措了。这条路终究还是不太好走啊!这个头更是不好开。”
此时这塞外苦寒之地又下起了大雪,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洛先生伸出了手,“当年我也不是凭一己之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大半都被风吹散了,最终流落到宁候和何亮耳中的只剩下“坟头草,芦苇荡,一片伤心,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