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厉喝声拦下了粗犷男人手中的马刀,寒锋距离苏芸的脖子仅有一线而已,从苏静的角度看过去,两者甚至已经重合在了一起。
一名穿着和男人同款式的盔甲,身材却稍显瘦弱,腰间挂着一把装饰意义大过实际作用的长剑,皮肤虽然同样稍显黝黑,却看的出几分文人气的颀长男子制止了粗犷男人的动作。
他穿过周围的官兵,快步走上前,冷冷的瞪着粗犷男子说:“你想干什么?”
粗犷男子显然有些惧怕这名虽身穿甲胄,身型却足足比他小了一圈的文士,收刀回鞘,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瓮声瓮气的说:“王爷刚将这里定为大营,某就在这里发现了她们,怕是刺客,所以……”
“无知。”文士骂道:“王爷一刻前才将这里定为大营,孤儿寡女如何知晓?又如何穿过层层卫士藏身此处?想来必是早在开战前便在此躲避兵祸,又何来刺客一说?”
粗犷男子愣了一下,正想反驳,就听文士继续说:“何况这女子显然是我大楚子民,王爷刚刚下了严禁扰民的军令,你想公然抗命?”
“可是……”粗犷男子犹豫了片刻,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样子。
文士看出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将臣,王爷一直希望将你培养成文武双全的帅才,为此,才特地将一军交予你指挥。这孤儿寡母出现在此处确实值得怀疑,但她身为大楚子民,你万不该不问缘由,一刀了事。”
粗犷男子再次挠挠头,点头拜谢:“谢先生教诲,将臣明白了。”
苏芸这会儿才从方才的惊骇中回神,虽然不大听的懂两人说的话,但也知道自己一条命暂时保住了,眼泪簇的一下就流出来了,瘫软地上,一手抱着苏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声的抽泣起来。
苏静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人,开始听到苏芸口中的鞑靼,汉人等字眼时,她就在想这会不会是历史上的某个朝代。
可是,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世纪大学生,却从未听说过大楚这个朝代。
那名粗犷野蛮的男子显然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将,那这名稍显瘦弱的男子应该就是文官,虽然披戴甲胄,但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显然并没有上战场……
苏静观察他们的时候,文士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苏芸一眼,后者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泪珠连连。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此子女……可是鞑靼右都尉伊屠智之子女?”
很好理解,如果不是鞑靼都尉的家眷,为何会藏身在他家中。
鞑靼每攻陷一个地方,掠夺美女充当战利品早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这些女子,下场通常都不好。
他陈桥跟随王爷征战多年,见过无数这类女子的惨状,所以当他远远看到这里的情况时,才立刻出声阻止了罗将臣的动作。
伊屠智就是鞑靼在幽州的最高统领,也是格史那的亲族兄弟。
“民女不是……”苏芸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却更惊恐了,眼泪一边不要命的往下流,一边慌张又磕磕巴巴的大声解释:“掳来民女的鞑子名叫格史那。”
听到这句话,苏静心里当即升起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苏芸还不如干脆承认说自己是那个叫伊屠智的人的家眷,从这个文士的语气判断,想来他也不会为难自己一家。
现在,苏芸突然说出一个新名字,谁知道自己的那位父亲是不是和官兵们有血海深仇。